玉斗还保持微微倾身握乐则柔手的姿势,但她手里已经空了,乐则柔两手紧紧攥着安止衣袖。
豆绿看她这样只能暗自叹息,拉着她出去了。
乐则柔在安止怀里感到安全,哭声小一些,嘟囔,“呜……林彦安,你混蛋!你欺负我,你不是人!”
“好,我混蛋我不是人,丫丫不哭了啊。”安止拿帕子给她擦脸。
她哭得更凶了,“你总这样!你就不能说一句喜欢我吗?”
说着便抓安止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好疼好疼啊。”
赵粉进来送茶时正看见这一幕,唬得她差点儿端不住茶盘。
下一瞬,半面帐子被扯下,只能看见床尾锦被上的白芙蓉花样。
她放下茶盘赶紧出去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救了我,你必须喜欢我……”
乐则柔此时醉了,不记得自己当初说的是当妻子或者妹妹都无所谓,只要一个他搭帮结伙过日子。
更不记得这些天她恨安止恨的牙痒痒,一直晾着他,等他熬不住向自己低头认错。
她现在就要喜欢。
安止自上而下看怀里人红唇张张合合,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另只手给她拿了杯茶水,无奈道:“我喜欢你,现在喝水。”
乐则柔不肯喝,尽管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但仍骂安止王八蛋林彦安王八蛋,就知道敷衍。
安止抽回手,一手端杯子,一手拿巾帕托住她下巴,半强迫地喂了她一杯水。
敷衍是真,喜欢亦不假。
可荷包一时陷进泥里,勾缠得了一时,勾缠不了一世,留下的污却洗不净。
没法子的事儿,长痛不如短痛。
舍不得如何,喜欢又如何,所有长夜不寐寒窗风冷,机关算尽十年,终究抵不过“不忍”二字。
他将她鬓边的发别到耳后,轻声哄着:“不闹了,睡吧,听话。”
“我不听话。”乐则柔抱着他一只手,哭着哀求。
“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除了你,没人会再对我这么好了,求求你。”
安止每次见她都要告诫自己要狠心,他也以为自己心够硬,能熬过她的眼泪,但现在看来,他太高估了自己。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那张布满泪水的少女的脸,吐字艰涩,“会有的。”
“那我,就在别的男人面前宽衣解带,陪他睡觉,给他生孩子,给他做荷包!”
安止想让她走人间坦途大道,但不代表他心甘情愿去让她归旁人,短短一句话几乎让他发疯,他压着脾气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你醉了。”
“我没醉!”乐则柔神志突然清晰了似的,逮着安止痛脚踩,“我也不嫁什么探花郎,我就养小戏子,谁好看我点谁侍寝。嘿嘿嘿。”
安止明明知道她说的是醉话,她不可能做这些事,但仍忍不住怒气上头,喝道:“你敢!”
乐则柔瞪着眼睛顶回去,“我就敢,我怎么高兴怎么来!”
“除非,除非你喜欢我。”
她忽而又委屈上了,“你说要对我好,是该让我高兴的,可你现在一直欺负我,让我不高兴,我不管以后如何,我就要你。”
安止知道她过得不好,她瘦了太多,此时只穿着薄衣,骨头几乎要支棱出来。
他很难给自己脱罪。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能让她瘦这么多。
他一切为了她好。
可究竟是对是错?
乐则柔咿咿呀呀又开始哭,安止顾不得细想,仓皇干笑一声,语无伦次地说:“咱家可是太监,最低贱身份,你就不怕脏?”
乐则柔却很高兴似的,表忠心般拉了安止的手放在心口,看着他哑哑地说:“那就弄脏。”
安止咬肌骤然绷紧。
他不是君子。
他天性自私霸道,深宫浸淫十年,更是弱肉强食,阴谋诡诈。他将所有的本就极力克制自己,一瞬再也压抑不住情绪。
弄脏。
这两个字太有吸引力了,诱出了他心头野兽嘶吼。
这可是她说的,弄脏。
此时芝兰紫绣玉簪花的帐子围出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光暗暗地透进来,这里发生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偏乐则柔又醉了,安止的手一直被乐则柔按在心口,被迫感受满盈盈的柔软。
金华酒和女儿香氤氲成密幽幽的勾魂摄魄,缱绻温柔。
安止脸色阴森,微微有些扭曲,看向乐则柔红唇的目光如同食肉恶狼,转眼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压抑不住粗重气息,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
猛地自己把茶灌了。
帐子被撕落,大片天光透进来。
他伏在啼哭的乐则柔耳边,粗喘着用鼻尖摩挲她鬓发和侧脸,神情恶狠狠的。
声音却很轻。
“我心悦于你。”
轻如蒲公英飞絮,悄然消散在空气里,无处可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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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喜欢(三)
乐则柔从没喝醉过,这次醉酒看出来她酒品简直差的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