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被拷在身后，眉毛上结了雪花，“还好，没有老师教我埋在雪地里唱《赫利俄斯》的时候冷。”
    “倒杯热咖啡来。”
    “大概不需要，”不知何时，白衬衣的青年已经到了星盗头头背后，银制的光子枪抵住对方太阳穴，“开港口放行。”
    星船上的星盗们大惊失色，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诚惶诚恐地跪下请罪疏忽。
    星盗头头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三年里你已经是个只会坐在办公室收玫瑰花看雨景甚至自首入狱的废物。”
    “你说得对，”全慎语气平淡，“老师离开执行署还这么关注我的近况，真是让人感动。给个面子？”
    光子枪已经在开枪边缘，炽热的气息令抵着的太阳穴都发烫。
    “别这么激动，”男人举起手，对手下道，“港口放行。”
    一个星盗连忙答应下去。
    三分钟后，实时监控画面已经陆续有星船离开。
    半个小时后，最后一搜滞留港口的星船下去。
    “他们真不该抓你来坏事，”男人叹了口气，“教会学生饿死老师。”
    “你教了我什么，开光子手铐吗，还是当间谍？”全慎面色不变，“现在打开星船门，我要离开。”
    星船门打开，他握着光子枪挟持着星盗头头，一步步退了出去，在星船边缘，看着底下万米高空，他犹豫了一瞬间。
    “开枪吗？”星盗头头笑了笑，“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被最近的爱情冲昏头脑。”
    全慎看着十米之外的许多星盗，没开口，以极快的速度收枪，在逃生翼展开的一刻却被星船下方的机械手臂抓住了脚踝。
    星盗头头捡起地上的光子枪，“看来确实变了很多。我告诉过你，别留后患。”
    说着，他将光子枪扔了下去：“再给你一次机会。”
    白衬衣的青年被倒挂在星船边缘，勉强接住了光子枪。
    “砰——”
    开枪声响起的一瞬间，星船立刻出现了防护罩。男人刚露出嘲弄的笑容，低头时骤然变色，手动关了防护罩，伸手去拉人。
    “危险，他手上有枪……”见防护罩被关，几个星盗忍不住冲了上去，但他们很快停住，面露惊色。
    白衬衣的胸口被血染红，像执行署旗帜上的玫瑰图案。
    然而下一刻，因为防护罩关闭，兰藉毫无阻碍带着执行署的人冲了上来，刚要动作，却怔住了：“兰写？”
    星盗头头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准备向星船下面开枪。
    兰藉这才注意到星船下面的人，动作比思维更快，他举起光子枪。
    星盗头头握枪的手被打中，松开手指，看向全慎：“你是故意的。”
    猜到了有防护罩出不去，所以向自己开枪，让他情急之下亲手关了星船防护罩。
    “因为想起来你教我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白衬衣青年面容苍白，手里光子枪还剩一发子弹。
    “砰——”
    星盗头头栽倒下去。
    执行署剩下的人已经逐步控制住整艘星盗船，将全慎解救下来。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快，”全慎慢悠悠道，“我也没想到会是你。”
    接触那个执行署青年时，他就猜到对方会上报给这次负责斯酷星的长官……竟然是兰藉。
    兰藉回过神，面色复杂定定半晌，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之前给全慎点火的执行署青年见长官离开，连忙跑了过来，眼泪汪汪：“长，长官，坚持住，军医马上就到……”
    “……偏离了几厘米，没事。”
    *
    “兰写，十几年前开始任职执行署，亲自负责了DRT计划，将一些偏远星系的孩子带入执行署。五年前被举报训练方式泯灭人性，大部分参与计划的少年留下了后遗症，其中一半在痛苦中死亡，剩下的许多终身残疾。此后离开执行署，三年前加入鹰派星盗。”
    “和兰藉相差十多岁，感情不深。因此兰藉并不知道他的去向。”
    部长看完了调查资料，拍了拍黑莲花肩膀，“干的不错。散布出去对执行署的声誉是毁灭性的打击，人权组织找上门，他们恐怕也没功夫再找麻烦。对了，老板呢？”
    斯酷星系的私人病房，夏照坐在床旁边拿着刀。
    军医擦了擦汗：“夏，夏先生？”
    “你热吗？”夏照莫名其妙看了军医一眼，“还在下雪，”他摸了摸被子里面的手，“室温再高点。”说完，继续和手里削得奇形怪状的苹果作斗争。
    室温小精灵又转了一圈，暖气几乎可以看到实体烟雾，窗户上都结起了水珠。
    军医：“那我先出去了，伤者再过不久就会醒。这枪位置很巧妙，虽然看上去流血不少，其实不会危及性命。”
    夏照点点头。
    等军医离开一刻钟，夏照终于放下苹果，低头漫不经心发送通讯，让人送切好的水果上来，然后……
    “别摸了，我不冷。”全慎睁开眼睛。
    “……”夏照：“是，是吗？”
    “还有点热，”全慎看向已经在冒烟的室温小精灵，“摸一次让它转一圈也没必要，可以直接摸的。”
    夏照：“我以为你没醒……”
    窗户上热气凝结的水珠啪嗒流下来，掉在全慎眼睫上，他闭了闭眼睛：“以为我没醒都不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