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时候能进去,”季诚抓着窗台起来。就听屋里又有了林悠痛苦的声音,霎时间他脑子里闪过,大出血、产后休克、心脏衰竭,季诚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就冲了进去。
他刚到外间,里面的大夫就说:“季大人稍安勿躁,世子里面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什么?竟然还有一个孩子!
不多时另一个孩子的哭声也响了起来,这回出来的是老大夫,“世子安好,还请王爷和季大人放心。”
“没...没了吧,”不知何时起季诚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双胞胎已是大喜,”大夫带着揶揄的笑道:“还是老夫学艺不精啊,竟然没诊出世子怀的双生。”
两个不大的奶娃娃让嬷嬷们收拾的干干净净,老王爷在外间盯着自己的重孙子,不住的说“好”。
洗澡更衣熏艾草一系列弄完之后,季诚终于看到了那张躺在床上因为累极而苍白的脸。林悠明显的被人清理过,但汗湿的头发依旧是软趴趴的搭在一旁。
林悠的脸苍白极了,哪怕是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营养不良也不像现在这样一丝血色也无的惨白,屋里面还有一丝血腥气,床上的东西都已经更换过了。
季诚不敢挪动他,就脱了衣服直接躺倒了床里面,拉过林悠的手十指相扣放到自己胸前,一动不动的望着那张脸,就这么慢慢的睡了过去。
肃亲王府十几年都没有最近的这一年喜事多,府里的每个下人都得了二两银子的赏钱,小厮挎着篮子,给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发了红鸡蛋,阖府上下喜气一片。
林悠是先醒过来的,浑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一直手被人死死的攥着,他转过头去。季诚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青茬,他轻喊了一声:“诚哥。”
“唔,”已经睡过去的人仿佛是给他留了一根神经,惺忪的睁开眼,然后珍而重之的抱着林悠,却又不敢使太大的力,“小林子。”
他的心尖尖,他的宝贝,他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季诚把头紧紧的埋到林悠颈间,久久不语。
屋外的暖阳斜进屋子里,斑驳的树影把光分成星点。颈间的呼吸粗重,缓缓的好像有一股热流顺着皮肉淌了下来。
林悠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季诚发顶,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肚子瘪了生完了,那孩子呢...他好像是...生了两个。
“诚哥,孩子呢,”林悠问。
“嗯,”好像是因为难为情,大脑袋已经埋在那不动。
对啊,孩子呢?他光顾着孩子爹了,俩小崽子落地半天了,他愣是没看一眼。季诚不敢跟林悠说实话,他心虚地道:“应...让嬷嬷抱到奶妈那了,”说着就风一样的下了床,“我这就把他们抱回来。”
不一会的功夫,许涟和季诚就各抱着襁褓进来了,当了爹爹的哪有不惦记孩子的,林悠好像忘了身上的疼,直不愣登的刚要做起来,身上的伤直接疼的不能动。
“别!别动,”季诚连忙道。
刚出生的婴儿紧闭着双眼,脸上皱皱巴巴泛着红,许是因为林悠孕中吃的太好了,这俩孩子的头发长的都过了耳朵。
“他们俩...都好丑,”季诚扶着林悠慢吞吞的做起来,放他的背上塞了个靠垫和一大团棉被。
“刚生下来的小孩都长这样的,”许涟把孩子放到林悠跟前,他笑着说:“要是乡下的孩子刚出生,可没有这么水灵,那一个个的色都跟土豆皮似的。”
两个孩子并排放着,相貌也极为相似,眉毛鼻子和脸型都随了季诚,其他的五官则是像从林悠脸上摘下来一样。
“长的这么像,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林悠轻轻扯开襁褓,露出婴儿腿间的小雀儿,他惊喜地道:“都是男孩啊。”
许涟道:“手上系着红绳的是哥哥,不亏是当哥哥的那哭声可真大。”
林悠好像送了一口一般,他喃喃地道:“不是哥儿就好。”
“嗯?”季诚挑眉问:“哥儿,怎么了,我还挺喜欢哥儿呢,要是有个哥儿长的像你,我能拿他当眼珠子宠。”
“阿诚,你不明白,不是所有哥儿都像林哥儿,这么好命能遇到你这么好夫婿的,”许涟插言道。
这个礼教甚至严苛的世界,即是是身世显赫的梁致不也是一样,爱而不得遗憾终生么。就算他把自己的女儿哥儿当成掌中宝,人的一生那么长,季诚不觉自己有多厉害能护着自己的孩子一辈子,
季诚见两人都情绪都有些低,他说:“只要是他生的,就算是个猴子我都喜欢。”
林悠没好气地道:“...你才生猴子呢!”
“如果能的话,我宁愿自己来遭这个罪,”季诚把两个孩子的小拳头放到林悠的手中,自己的大手在包裹上去,他道:“总好比只能在外面听着你受罪,而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强。”
肃亲王世子去年成亲,第二年就产下双胞胎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京城,梁烨这个当舅舅的当即就赐下来好几车的东西,肃亲王更人逢喜事,整个人看着都年轻了好几岁。
林悠身子还虚仍旧躺在床上,许涟和许大山去了洗浴算账,饭桌上就剩下肃亲王和季诚两个人,老王爷硬气了一辈子,难得有不好开口的时候,季诚觉得自己都快被盯出来个窟窿了,才忍不住问:“爷爷,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