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二人浓情蜜意,霜落好不容易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那莫名其妙的攀比心又犯了:不就是个对食吗有什么好显摆的,搞得像珍稀物种似的。
“果然,再冷的男人也遭不住一声哥哥,人家锦云拿捏男人就是很有一套。”
“学到了学到了,以后我家男人生气我也这么叫一声,男人都吃这套。”
“这叫情/趣,情/趣你们懂吗?对食之间少不了这个。”
……
霜落努努嘴:男人都喜欢这套吗?她似乎学到了一个哄人的方法……要是一会阿吉来了不高兴,或许这个法子可以试试。
又等了一会,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而来。
她嘴上情不自禁地弯起弧度,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透着欢喜。她的对食也很好很好呢,容貌绝佳夺人眼球,虽然脾气差了点穷了点身体有点儿毛病,但他们二人有手有脚,只要努力还怕过不好日子吗?
霜落这样想着,已经迫不及待地踮了踮脚。
“站没站相!”魏倾目力极好远远便瞧见她了,不管什么时候遇见,小宫女总是乐呵呵的,她身上好像总围绕着说不完的高兴事。“宫规礼仪都学哪去了?叫尚仪局瞧见准捉你去打板子。”
魏倾的打击丝毫没影响霜落,她鹦鹉学舌般,讷讷叫了声:“哥哥。”
魏倾左看看又瞧瞧,确认身边再没其他人,奇怪道:“谁是你哥?”
啊?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霜落一双杏仁眼困惑地眨了眨,显得又乖又软,她不死心又连名带姓叫了声:“阿吉哥哥你来啦。”
魏倾眉头皱了皱,心说这丫头又被灌了哪门子迷魂汤。他揉揉眉心,“好好说话不要乱了辈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好吧好吧,阿吉不是男人不吃这套。哦,不对,阿吉不是一般的男人,自然一般的哄人招数也不管用。
霜落只好老老实实道:“阿吉害你白跑一趟了,柳太医生了风寒今日不出诊。”
魏倾淡淡嗯了声,本来对安华堂没抱什么希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安华堂满园的药罐子小瓷炉倒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些药罐看似普通上头的花纹却精美别致,他登基这几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这八角星纹还是头一回。
霜落见魏倾蹲下身子看的出神不愿打扰,噔噔噔跑回后院看带来的夏衣清点的如何。方才安华堂太监似乎引着浣衣局两个丫头往偏院去了,霜落小心绕过一排排药罐,耳边忽然响起呜呜的哭声。
似乎是从柴房那边传过来的。那哭声时大时小,声声悲切,霜落听了都忍不住难过。这人得遭受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啊,听声音是个男人。
霜落忍不住靠近,只见柴房墙角蹲着个男子,似乎是个烧火的小太监,浑身脏兮兮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霜落从袖中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递给他:“你别哭啦,擦擦脸吧。”
那人抬起头来,看霜落脸上并无恶意,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声音闷闷的:“不用。”
“你遇着什么委屈了?是不是饿了?”瞧他哭的太可怜,让霜落想起自己刚入宫在司苑局干苦力那阵,别人都是被嬷嬷打哭骂哭吓哭,霜落是饿哭。没办法真的太饿了,每天要干好多活还吃不饱,她瘦的干巴巴直到被佩兰嬷嬷要去浣衣局日子才好过一点。
“我身上没带吃的,有就给你了。我教你一招要是太饿实在不行可以吃枇杷叶,味苦但是管饱。”
那小太监抹了眼泪还抽嗒嗒,道:“我不是饿,是被人骗了。”
霜落啊一声,“那我没辙了。我就是个浣衣局的小宫女,没钱没势帮不上你。”
“你是浣衣局的?”那小太监听闻霜落不是安华堂的人胆子便大了,他实在憋屈想找个人倾诉,主动道:“我叫宋天行,拜了柳太医做师傅本来也要当太医的。不想柳太医骗了我的医书,传家宝毫针就翻脸不认人把我赶到柴房了。”
“你可不要胡说,柳太医医术高明骗你医书做甚?”霜落下意识的反驳。
宋天行急了:“是真的!柳太医才不是什么妙手回春的神医,以前他瞧病,开方子都是我代劳。他就是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草包,你若不信就找个病人来,我肯定能把他治好。”
“以往他都让我蒙上面纱替他出诊,我坐在堂上只准写字不许出声就是为了隐瞒身份。我认认真真做徒弟对他掏心掏肺,不想他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霜落奇怪:“按照你的说法,那他为什么现在不需要你了?没有你他一出诊不就会露馅吗?”
“这个……”宋天行挠挠后脑勺:“我也想不通,兴许是银子赚够了想跑路呢?”
瞧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霜落有点信了。柳太医蒙面诊治的规矩她还真听说过,一个太监没必要污蔑,若宋天行说的是真的那她找柳太医岂不是白忙活?
霜落眼神在宋天行身上打着转:“你医术到底行不行?”
宋天行最恨别人质疑他的祖传医术:“我家世代行医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气,若非家里犯了事我才不会进宫。你找个病人来,我这就给你露一手。”
病人还真有,外头她的对食不就是么?与其今日白跑一趟不如碰碰运气?霜落便让宋天行等着,自己找魏倾去了。
院子外头,魏倾研究八角星纹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听霜落说柳太医有个徒弟开诊便跟着去碰碰运气,然后魏倾就瞧见了坐在柴房,浑身脏兮兮的宋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