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刚进门的洛今朝就踩到了他在门口留下的杰作,一片“咯吱咯吱”的碎瓷声非常刺耳。
声音响了几秒,停了,门口的动静也都没了。
又过去约摸一两分钟,洛今朝总算走进了客厅,神情有些疑惑,像是心情很好时突然碰见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笑意还僵在脸上。
“岁岁?”他看到客厅地上也有打碎的花瓶,甚至他悉心照料了几天的玫瑰花也全都支离破碎,洛今朝抬眼望向沙发上的柳岁,“你的伤口!”
柳岁一眨不眨盯着他,直到看见洛今朝不但没生气,还露出一副焦急的模样,他心底最后那点忐忑不安也没了:“伤口怎么了?”
他语气很轻佻,一点余光都没打洛今朝身上过。
但他没等到回答,等回过神的时候洛今朝已经走到他面前,手里提着家用医疗箱,另一只手把手机放在耳边,似乎在拨号。
“我不去医院。”柳岁紧张道。
柳母还在医院,他现在去必定跟家里人撞上。
洛今朝一愣。
“你听见没!我不去医院,我疼,还很累,不想动。”柳岁看他这装模作样的关心,心里烦的要命,语气更差,“你来帮我重新包扎。”
洛今朝沉默了片刻,把手机挂断收了起来,打开家用医疗箱,小心翼翼地掀开柳岁的衣服。
“疼死了,你干嘛啊?你能不能轻点?”
装什么装,收购我家公司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副小媳妇样?柳岁心头的火气越燃越旺。
奥斯卡影帝不发给他洛今朝真是评委瞎了眼。
“嘶……你到底会不会弄?你故意的吧?”洛今朝把他原先的绷带解开,伤口上的血有些黏在上面,这回他是真的疼,疼得眼眶都红了,手指抓进沙发里。
下一瞬,柳岁嘴里被塞了一颗水果糖,把他正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堵了回去。
芒果的香甜气息在唇舌间漫开安抚了他的神经,他的注意力被转移,刚刚剧烈的疼痛一下减轻了不少。
柳岁含了一会糖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呸地一声把它吐在地上:“难吃。”
小糖球滚出去好远,落到茶几底下不见了。
但也就是这么一小会,洛今朝已经手脚麻利地把他刚刚还沾了一片血迹的伤处给处理干净,换上了新的便捷绷带。他收好撕下来的包装扔进垃圾桶,又拿出一支小小的仪器靠近柳岁。
白色仪器伸进他的耳道,冰冰凉凉,柳岁吓了一跳,浑身紧绷:“干什么?别碰我……”
“别动。”洛今朝的大手把他脑袋按住。
没用多大力气,这两个字说出来也平平淡淡不是在凶他,但柳岁就是没由来心头一跳,像个被掐了后颈的猫,安静下来。
耳温枪的屏幕闪烁几下,洛今朝把它拿起来一看。
38.2度。
发烧了。
难怪脸这么红,额头摸上去热度也不正常。
柳岁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生气,但脸色觉得说不上好看,他看着洛今朝重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现在,在城南区我的住处,刀伤,缝了针又裂开了,我处理了一下,现在有点发烧。”
他发烧了?
柳岁后知后觉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什么感觉。
倒是眼珠子挺烫的,牙床也有点胀痛。
等了没多久屋子里就来了个家庭医生,恭恭敬敬和洛今朝问了好,然后低眉顺眼地开始检查柳岁身上的伤口。
“处理得很好,他的伤处我就不再重新包扎了,千万记得这几天不要见水,避免剧烈运动,少吃辛辣的食品。发烧也是因为有点炎症,再加上……最近可能没休息好,现在才一下子爆发出来了。我开几副药给他喝了,睡一觉发发汗,要是还不好再联系我。”
医生从带过来的小箱子里拿了几盒药物,洛今朝站在一边听得很认真。
当着外人的面,柳岁不好再像刚才那样发作他,只能乖乖把药吃了。
等医生离开,洛今朝弯下腰把刚刚他吐掉的糖丸捡起来就进垃圾桶,回到柳岁身边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岁岁……”
“干嘛?”柳岁火气还没下去,吃了药又有点犯困,嗓音哑哑的带了点倦意,奶凶奶凶的。
洛今朝见他脸蛋烧得红扑扑,皱起眉头:“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柳岁太阳穴狠狠一跳。
说出来?
他呸。
这人是不是装上瘾了?真当他是大傻逼什么都不懂?
柳岁盯住洛今朝。
不过要是换成上辈子的他自己还没准真会被洛今朝这副柔情蜜意的样子给哄得团团转,等柳家全落进他的口袋没准还要帮他数钱。
可惜洛今朝不会料到他重生了,还知道个世界的剧情。
柳岁在心里冷笑,药效带来的倦意让他懒得再和洛今朝争论这些:“我困了,要睡了,别吵我。”
“好,你先睡会,我去做晚饭,等会喊你。”洛今朝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柳岁身上,又把暖气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一句老子不吃卡在柳岁嘴边,他刚要说出口转念一想。
算了,做就做吧,做好了他再说不吃,气死他。
柳岁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三点,等他醒来四周一片漆黑,他下意识伸手按了一下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