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恬安定下来后,马上向他和苏裴沉发出邀请——让两个小孩去A市玩几天。
苏沐辞跟人通完电话,连拖鞋也顾不上踩,直接赤脚跑回两人房间。
苏裴沉正在书桌前看书,旁边放着张空椅——是属于苏沐辞的。
少年一屁股坐到上面,见对方看过来,笑道:“徐姐让我们去A市玩几天,你把衣服什么的收拾一下,明早我们就出发。”
苏裴沉的神色变得颇为深沉:“你还和徐弥之有联系?”
苏沐辞奇怪:“当然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那我先去洗澡了,你等下看完书,记得赶紧把行李收拾一下,我还没去A市玩过,到时候我们带上之之一起,多玩几天。”
屋内没打冷气,四周的温度却在他念出“之之”二字时,骤然降低了几度。
苏沐辞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阵变化,他兴冲冲地去阳台收了干净衣物,洗完澡回来,发现苏裴沉破天荒地不在屋里。
不仅如此,这会儿竟连客厅和厨房都没看到人。
他一边给人打电话,一边走去玄关。
——看见了小孩换下来的拖鞋。
这家伙自己一个人出门了?
电话一直没人接,苏沐辞也就不再管。
回到次卧把行李箱拿出来,装好接下来几天需要用到的衣服后,才又掏出手机,刚要按下号码,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他扭头,是苏裴沉。
苏沐辞打了个哈欠,没看出小孩此时神情中的异样,冲他指指自己摆放在书桌旁还没合上的行李箱:“你等下把衣服和我的一起放就行了,我有点困,就先睡了,你千万别忘记收拾啊。”
苏裴沉站在原地,盯着闭眼入睡的少年看了许久,直到眼睛终于熬不住生理性地眨了一下,才有了动作。
……
苏沐辞是被噩梦吓醒的。
具体做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
只记得自己好像是独自闯入了一片丛林中,林子尽头有棵活了几百年的苍天巨树,苏沐辞被不知名的东西吸引着,直愣愣地走到老树的面前。
他还没开口,地面产生了异动。
根根破土而出的粗长异蔓,从他的脚踝处开始捆,一直绑至少年的上/身,最后无声猛地收紧,痛得苏沐辞大骂出了声。
他当场惊醒,劫后余生般刚要喘口气,就发现了一件比做那样的噩梦更可怕的事。
——自己还真的被绑住了!
头顶乍然发出亮光,苏沐辞被刺激得眼睛一酸,下意识闭眼适应了会儿。
重新睁开时,看见了神色布满阴霾,姿态却很是安然的坐在床边的人。
对方像个审判犯人的法官,端端正正在椅子上坐着,目光幽沉无波,像鬼魅般静静盯着他。
深入骨髓的恐慌无声覆盖住少年,片刻茫然过后,他黑着脸出声:“你干嘛?”
小孩仿若一尊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雕像,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只不过时不时眨眼的行为,表明了他的确是个活生生的人。
苏沐辞试探地动了动身子,发现根本没法挣扎后,无语了。
很久之前的一个画面浮现在脑海中,他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他妈这都几年了,你还记得我当时绑你的事啊?不说其他的,我今天没得罪你吧!你就算要报复回来,至少也该提前通知我一声吧!”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阵沉默。
不对!
体内多次闯祸形成的自我防御机制,此刻哔哔哔地响起了警/铃。
自己肯定又在无形中惹怒了这家伙。
不然连日来一直能够纵容他的苏裴沉,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又这样对他。
苏沐辞被绑了近一个小时,血液循环的不流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思考能力,这回不管他再怎么想集中精神去思考,也实在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苏沐辞放弃动脑,改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回应苏裴沉冷飕飕的注视:“哥哥错了,但错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苏裴沉没理他。
被人这样一直盯着,头皮都开始变得有些发麻,再加上小孩不理他,就算是苏沐辞,情绪也逐渐崩溃:“你说话啊!要么你就把我松开,要么你就跟我说句话,就算是死,你也得让我死的明白点吧!”
小孩因他的话微变了神色:“你现在死不了。”
少年眼睛一亮,巴巴地期待他多说几句。
结果对方又抿住了唇。
苏沐辞彻底绝望,忍着浑身的酸痛想要扭一下身,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率先察觉的苏裴沉伸手一把按了回去。
“……”
苏沐辞深呼吸一口,决定闭眼让自己睡过去。
刚合上眼,脖上触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寒意。
少年睁眼一看,青筋暴起。
“苏裴沉你他妈有病啊!”
小孩收回握着刀的手,淡声威胁:“要是再想睡过去,我就用力了。”
刀子一离身,苏沐辞的身子又放松下来。
他向来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许是知道小孩刚才的行为虽然出格,但也必不会伤了自己,很快就把那阵心悸撇了开。
“我错了,沉啊,哥真的错了,你别再这么折磨我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做同样的事惹你生气了,你大人有大量,这次就先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