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上辈子周游各地,却唯独在敦煌停留了小半年时间绘制壁画。
李琦与他深入聊了聊,发现这位年轻人仿佛行家。谈话期间的涉及某些古代内容,就连自己都一知半解。
“是这样的,戚小哥,咱们考古队最近在给傅易的壁画作品进行修复。很缺专业人手。如果您愿意的话……”
李琦有点想将戚临清推荐给陈忠翔的意思。
戚临清一听,微微愣住。
时隔千年后修复自己的画?
思及至此,他难免有些好笑。
李琦:“您考虑一下,咱们考古队待遇还是蛮高的。”
戚临清轻哂,点头答应了。
这对他而言不过是旅游期间的举手之劳。而且修复上辈子遗留的画作,也算颇有意义。
李琦顿时兴奋,转头就走到另一边安静的地方打算给陈忠翔打电话。
这时考古队另外几个早就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专家走过来,嘲讽道:“老李,你是不是糊涂了?”
李琦放下手机,瞥了他们一眼。
其中头顶地中海发型的专家喝斥道:“让一个毛头小子修复傅易的壁画,你也想的出来?!”
“就是就是。”旁人附和,“如果他把壁画给毁了,你能担当得起吗?”
“……”
一连串来自同行的严厉质问足以把人压得喘不过气。
李琦却显得很淡定,道:“你们年纪大了,没有能力,不代表现在的年轻人不可以。”
“你——”地中海专家气得眼珠圆瞪。
李琦继续补充:“或许你还不知道,整个华夏书画协会,乃至莫明轩大师,都认为戚临清大概率是傅易传人。他继承并贡献了许多史书上记载的傅易的失传技法。”
几个专家面面相觑。
这他们还真不知道。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长江推后浪。”李琦摇了摇头,感慨道。
地中海冷哼一声,仍讥讽道:“就算他是傅易传人又怎样,年纪这么小,能有几分真本事。”
……
陈忠翔的回电是让李琦原地别动,等他将林夕晨师傅请回来再说。
古壁画修复这般严肃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道听途说就轻易让一个年轻人下手。
而此期间,李琦和众专家前往遗址时,也会顺便捎带上戚临清。
专家们每天围在壁画前感叹赞美,对傅易的彩虹屁源源不断。
“实在太瑰丽宏伟了。”
“残缺品都如此美丽,难以想象原作还是怎样的传奇之作。”
“傅易不愧是我国古代最伟大的画家之一……”
戚临清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这幅壁画只是自己当初为赚旅行盘缠随手作之。
说难听点,就是用来圈钱的。
结果现在却获得如此高的地位与夸赞。
而与此同时,修复工作也在缓慢进展中。
在场的诸位专家将会采取小幅临摹的方式,一起评选最佳作品,最终敲定壁画修补方案。
换言之,这是一场小型比赛。
这些业内知名的技术专家们谁也不愿承认自己低人一等,纷纷埋头苦画起来。
一时之间,无声的硝烟弥漫开来。
李琦特意提前准备了纸墨,走过来递给戚临清道:“您现在方便临摹一下壁画吗?”
戚临清看着他,挑眉问:“我也要参与?”
李琦点了点头。他很信任对方,所以特意力排众议不顾其他专家的反对给出这次机会。
“好吧。”戚临清想着闲来无事,便也随众人立起搭架,在偌大的壁画前临摹起来。
不过临摹自己的画,还是头一回的新奇体验。
戚临清边画边与李琦闲聊。他指着画布道:
“你们准备的质量不太行啊,你看上面大面积的拼接针孔线缝痕迹太明显了。”
李琦无奈道:“行李重量有限,不方便带过来。”
旁边的一名工作人员插嘴道:“我倒听说棠朝时期拼接画布会使用一种特殊的涂料,画布拼接后完全看不出痕迹。不过这种方法在当时便早已失传……”
戚临清说:“其实只是在中原失传罢了。”
工作人员疑惑地看着他。
戚临清上辈子特意前往塔尔寺,打听到藏族喇嘛还会这种方法。
他回忆了一下,毫不藏私地开口叙述:“要制作这种画布其实并不难,先把上等软羊毛熬成胶状,再添加生熟石膏,制成涂料。等画布拼缝好,用木框绷紧,然后涂胶,待胶干后,再用极光滑的鹅卵石反复打磨,如此循环往复……”
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从惊愕转到狂喜,迅速拿笔飞快地记录下来。
一旁的李琦也惊了,想不到戚临清的知识面竟然这般广泛。
就连旁边的几个专家都停了笔,凝神细听。
其中一个细眉长眼的男人看不惯这个小年轻大出风头的模样,阴阳怪气地说:“呦,人家棠朝就已经失传的法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别告诉我你是穿越过来的。”
戚临清沉默了。
他还真是。
地中海专家也见缝插针地劝道:“小孩,这些东西不能乱说,免得误导别人……”
戚临清权当没听到,继续画画。
如果这些人不信他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