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乐乐松开手。
戚临清撩起衣袖看了看,果然皮肤上一片紫青。
等走到外面的院子。
戚乐乐见四下无人,便加大了音量,红着眼质问他:“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把戚家的脸都丢完了!你没钱可以跟我说啊,我借你,你甚至完全可以不来参加这场生日会……”
戚乐乐快被戚临清的自私自利气死了。他为了自己面子竟然送出一幅可笑的赝品!如果消息传出去,绝对会对戚家名声造成巨大打击。
“抱歉,我不知道这样做会给你们造成困扰。”戚临清道。
“你总是这样。”戚乐乐看着他,说:“哥哥,你总是把自己活成一个笑话。”
这句话很伤人。
戚临清脸上没什么表情。
月光在院子草坪投下深灰色的一层剪影,他转身抬腿往古家走去。
“你又去干嘛?!”戚乐乐喊道。
“去把那幅画拿回来。”
唐泉走进古家大厅,看到一群少年围着一幅古画指指点点。
画被摊开扔在地上,好几个路过的人随意踩踏过去。虽然他们穿着拖鞋,但画上已经有好几个明显的脚印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叫住古德茂问。
古德茂十分尊敬自家拍卖行这位德高望重的鉴定师,当即解释道:
“...这是戚家二少爷送的生日礼物,他说是元思浩的画,但是假货。”
唐泉面色骤变,疾步朝那幅画百米冲刺。
乔舟的侄子,不就是戚家少爷吗?
既然乔舟那幅是真品,眼前这副十有八九也是。
看到画后,唐泉不由自主地陷入沉默。
这不止是元思浩的作品。剩下半幅的笔迹更成熟,像是出自他人之手……
据野史记载,元思浩与画圣傅易曾是至交好友。元思浩忙不过来的时候,傅易偶尔会帮他代笔。
如果这幅画的另一半是傅易续代...那它,价值连城!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严教授过来。”唐泉双手捧起画,像端着珍贵的易碎品。
古德茂疑惑:“国美的那个严教授?”
“对。”唐泉道:“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他了。严教授是研究傅易的专业人士,我去找他问问情况……”
“等等!”古德茂快被绕晕了,一头雾水:“这跟傅易有什么关系?”
唐泉瞪了他一眼,“这幅画就是元思浩亲笔!”
古德茂:“???”
“甚至其中还有一半可能是傅易续代的……”唐泉喃喃自语。
咔嚓。
古德茂手里的高脚酒杯应声坠地,玻璃碎渣飞溅。
他没有看到,身后的钟宸在听到“傅易”二字时骤然抬头。
唐泉把画合拢,小心翼翼地搁置在空桌子上。他回头叮咛古德茂:“千万不要让别人碰它。你们这群败家玩意!刚才竟然还踩了好几脚……”
唐泉的语气痛心疾首。
古德茂:“哦。”
他现在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
等唐泉走后,钟宸第一时间站起身走向那幅画。
古德茂:“哎..钟少你——”
钟宸:“我就看看。”
古德茂顿时就不好说什么了。虽然唐泉刚才叮嘱他不要让别人碰这幅画,但钟少不属于“别人”的范畴。
而是他惹不起的人。
钟宸翻开画轴时,指尖因为太过紧张而微微战栗。
这是一幅雪景山水画。
纱绢斑驳泛黄,上面还隐约有几个刚才落下的灰色脚印。
钟宸脑海里浮现出师父曾经画它的场景。
亭台中,青年边拂袖挥笔边对他笑:“元兄最近接了不少单,忙到半夜才能歇下。正好我这阵子闲着,正好能帮他的墨骨敷下色。”
可事实却是师父当时已经很久没再接到单,穷得吃不起饭。
元思浩于心不忍,于是将自己单子分给师父。
好几个昏沉午后,他坐在一旁帮师父研墨。
他比谁都清楚这幅画,确实有一半是傅易续代。
钟宸轻抚着纱绢的轮廓边缘,却不小心被一块玻璃碎渣刺到了手指。
鲜红血液争先恐后地淌出,他用力捏紧伤口。
尽管这样会让玻璃碎片更深地扎进血肉里,但却能暂时制止血流出,避免了画作被殷红沾染的局面。
“钟少,你流血了!”古德茂面色惊慌。
钟宸往后退了几步,手心朝上。血流得更多,滴滴答答,把地毯都浸湿了。
“对不起钟少..都怪我我刚才打碎了玻璃杯,是我的错...呃,嗝!”古德茂吓到嗳气。
钟宸眼里情绪涌动,没说话。
古德茂却害怕极了。
一群人开始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叫医生,找急救药箱。
谁也没发现,这时戚临清进来拿走了桌上的画轴。
钟宸随意包扎两下伤口,转头就发现那幅画不见了,顿时沉下脸。
古德茂跺脚:“谁他妈拿走的??”
旁边有个正在窗边张望的人喊道:“是戚临清!他拿着画走了!”
古德茂:“……”
正主的画被正主拿走,好像没毛病。
只能怪他自己眼瞎,刚开始没认出这是真品,还放任众人对戚临清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