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斯扑通一声跪下来:“卑职只是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起来吧。”
浅飞轮摇了摇头:“连我都要对宁人重新认识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似乎不少。
“咱们的人回来了。”
戈斯垂首道:“应该是已经全灭了对方,不管他们有多强,最终赢的是咱们黑武就好,这件事也许就是个噩梦,明天天一亮就过去了。”
“是啊……”
浅飞轮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我也希望只是一场噩梦。”
外面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人呼喊,有人闷哼。
戈斯脸色一变,抓起来旁边的弯刀冲到帐篷门口,刚要出门,忽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进来,那东西撞开了门帘险些砸在戈斯脸上,戈斯以为是什么暗器,一刀砍过去,砍开了门帘才看清楚自己刀上挂着一颗人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人头他居然认识……
是刚才追宁人的那四个剑门弟子之一。
他正发愣的时候,又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戈斯向后退了一步,门帘卷起来,第二颗人头掉在地上,那还是剑门弟子的人头,脖子上的断口很整齐,整齐的让人错觉有一种很血腥的美感。
“刀。”
浅飞轮反而变得冷静下来,看了看那人头脖子上断口,要么是他们剑门弟子善用的阔剑,要么就只能是刀,剑轻薄,就算是一件斩断了脖子,剑身碰到骨头的时候也会有所偏移,所以断口不可能这么整齐。
唯有刀,且是沉重的刀。
第三颗,第四颗……
门外好像变成了地狱,有人头会自己从地狱里飞上来,浅飞轮坐起来看着地上那一颗一颗的人头,已经有至少三十几颗人头扔进来,可还没有停下,扔进来的人头有他认识的有他不认识的,认识的自然是青衙的人,不认识的都是黑武边军选出来的斥候。
人头还在飞。
也许外面突然出现了一口井,井直通地狱,地狱里砍掉一颗人头就飞上来一颗。
黑袍百夫长戈斯的手已经在剧烈的颤抖,他认出来刚刚飞进来的人头,那是他的同袍,一样也是黑袍百夫长的劳伦,劳伦是他朋友,这次出发之前劳伦和他喝酒的时候还说过,南下去杀宁人一定要杀足一千个,这样的话也算是一种别人不好达到的成就。
他当时还对劳伦说宁人没那么好杀。
而劳伦说,宁人,不过是一群拿着刀的两脚羊,羊就是羊,你给他刀也变不成狼。
人头还在飞。
当一个不算很大的帐篷里被人扔进来上百颗人头是感觉?
如果有人亲历,一定会被吓得半死。
戈斯还没有离开这而是强撑着站着,只是因为他不敢出去,他怕迈过那些人头,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血盆大口的恶魔正在外面等着他,看到他之后那恶魔一低头张嘴吞进去他的脑袋,牙齿切开他的脖子,然后再张开嘴把人头吐出来。
或许是因为太过恐惧,他甚至隐隐约约的觉得外面飞进来的人头之中有一颗就是他自己的。
“够了!”
浅飞轮坐在床上,伸手:“把我剑给我。”
戈斯连忙跑到帐篷一侧将挂在那的剑摘下来,因为自负,这两次出去追杀宁人浅飞轮都没有带他的剑,与那八个剑门弟子的剑并没有多少不同,区别就是更大一些更沉重一些。
“我不管你是谁,如此挑衅,应该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既然你有骄傲,那就亲手杀了我。”
浅飞轮笔直的坐在那,双手握着他的阔剑。
轰的一声!
帐篷被外面几个飞爪抓住往四周拉扯开,被撕裂之后帐篷倒了下去,帆布盖住了许多人头,可却盖不住全部。
浅飞轮坐在那死死的看着外边,他想知道是什么人来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了他数百名手下。
前前后后,也就是半个时辰,几百颗人头都被割了?
是的。
都被割了。
帐篷倒下去之后他第一眼就看到那个身穿黑色铁甲的年轻宁人,营地里点着火把,所以看得出来那个年轻宁人很高,很强壮,也很英俊,他手里拿着的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宁人制式横刀,刀尖上恰好有一滴血缓缓的落了下去。
虎头甲,那是大宁将军的铁甲。
一瞬间,虽然没有人说话,可浅飞轮忽然就知道了对方是谁。
“孟长安?”
他问。
孟长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在他身后,一百二十名黑线刀亲兵持刀而立,帐篷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们将剩下的人头全都扔了过来,天空上下起了一阵人头雨,砰砰砰的,浅飞轮的身边掉了一地。
一个将军,一百二十名亲兵。
一场杀戮。
孟长安看了一眼浅飞轮:“是你伤了方白镜?”
浅飞轮想了想,孟长安将军问的应该就是宁国那个廷尉府千办。
“伤?”
浅飞轮皱眉:“没死?”
孟长安摆了摆手,一百二十名亲兵整齐的后撤。
他一人向前。
第五百七十七章 很装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这夜晚最后残喘之时降临在白山里的并不是眷顾黑武人的月神,而是孟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