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就像烤串那样烤?”
“对。”
庄雍吩咐一声:“给沈将军上个炉子,我先去前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军务事,一会儿回来陪你。”
半个时辰之后,庄雍回来就看到沈冷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在发呆,见庄雍回来,沈冷都哭了。
“别的也不想知道了,你带我去看看是什么树上结屎。”
无法想象,烤爆了裂开时候喷出来那一刻有多恐怖,令人想死。
庄雍噗嗤一声就笑了,顿时得意起来。
“怎么不在屋子里休息?”
“不敢,我怕医官进来给我换药的时候怀疑我偷屎吃,还加热了。”
沈冷瞪了庄雍一眼:“我记得初见将军的时候,觉得将军庄重沉稳,是那种去甲饱学若鸿儒,戴甲挥军破穹庐的正经人,现在我才知道,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
庄雍在沈冷身边坐下来:“我还没说你毁了我房子,那味道估计几天几夜都散不掉。”
沈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将军你也是够狠。”
庄雍招手:“再取个榴莲过来,还有山竹。”
手下人连忙又取了一个榴莲一些山竹过来,沈冷看都没看榴莲一眼,觉得这山竹红彤彤的看着好像小灯笼,瞧着就美味,捏起一个要吃,忽然间反应过来庄雍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庄雍了,说不得还有坑,于是塞到嘴边的山竹又拿回来:“这个也不是直接吃的对吧。”
庄雍点头:“不是,去壳。”
本来想看沈冷啃两口再告诉他,奈何沈冷学聪明了。
沈冷捏开一个山竹顿时就笑了:“呵呵呵呵……你以为我没见过带壳的大蒜?我确实没见过,但我认得出来那是蒜啊,幸好我没吃。”
庄雍哈哈大笑起来,沈冷觉得自己可能又被坑了。
“陛下看重的其实不是求立,从陛下旨意你也能看出来,对求立,陛下就没打算养民养地,这些都在明面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可为什么陛下要用求立南理这些地方的粮食来供给北疆之战?劳师动众,消耗太大,从南疆到北疆船队要走三个月,这还是大宁水路发达,若没有大运河的话就要走上半年。”
庄雍看向沈冷:“如此伤财,为何?”
“因为陛下在担心。”
沈冷沉默片刻,塞进嘴里几颗山竹,觉得酸甜美味之极。
“对北疆一战,不是打打求立打打南越可比的,大宁灭南越不足一个月,灭求立最多半年,至于灭南理那样的小国,七天足以……可是对北疆黑武人,打起来就是天长日久,大宁根基再稳固,国库再丰盈,不超过一年半就会被那场仗拖空,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就会有人作妖了。”
沈冷道:“伤财不可怕,可怕的是劳民。”
他看了庄雍一眼:“如果大宁百姓怨声载道,那大宁数百年来强国的底蕴就没了,陛下不会因为出一口气图一个虚名而把大宁拖进沼泽里,所以宁可背着一个暴君的骂名也要从求立南理搜刮。”
庄雍点了点头:“还有吗?”
“还有?”
沈冷皱眉:“没想到什么。”
庄雍摆手示意亲兵都退出去,这小院子里就只剩下他和沈冷。
“把北征之战的大部分物资补给运输交给水师,是因为陛下信得过水师,陆路运输,如果有人从中作梗,对北疆之战数十万大军的补给粮草若是断了,你想过后果吗?”
沈冷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背脊一凉。
皇后?
他在心中想到那个女人。
“我听闻陛下东巡带着沐昭桐?”
庄雍问。
沈冷点头:“是带上了。”
“朝廷里的人能看透表面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都会以为陛下要给大学士一个体面了,不出半年,沐昭桐必然会退出内阁,只看是怎么退,可没几个人能看破陛下的第二层意思,若北征,谁能断大军粮草补给?”
沈冷心里又寒了几分,这些确实他都没有思考过。
“沐昭桐若还是大学士,宫里那位若指使他做什么,他怕是不会拒绝,只需要将大军粮草延迟送达一个月,甚至半个月,大军必败无疑,兵乱之中陛下若出了什么意外,那自然有人开心。”
庄雍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信任水师超过任何一支战兵,所以把后勤补给交给水师陛下也安心,哪怕更费力些,但稳妥,所以你更应该清楚陛下对你的厚爱,他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你手里了,现在你明白了没有为什么陛下非要你去东疆见见裴亭山?”
沈冷点头:“明白了。”
“陛下暂时是不会动裴亭山的,哪怕很多人都那样想。”
庄雍道:“东疆若没了裴亭山最少动荡三年,况且时至今日,还没有一个人能接得了东疆大将军的兵权,所以裴亭山不能动,北疆一战,东疆刀兵就是陛下的后盾,一旦战况不利,东疆刀兵必然北上,这种情况下,陛下怎么可能先把裴亭山拿掉?陛下让你去东疆见裴亭山,就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裴亭山,陛下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这个小家伙了,裴亭山动你,就是对陛下图谋不轨,就是要杀陛下。”
庄雍笑了笑:“裴亭山不是傻子,他会明白的。”
沈冷点头:“我没有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多事。”
“陛下谋略,谋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