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少就是人少,以二十几个人想要防住数千人爬上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把石头推下去!”
沈冷喊了一声,然后将面前堆在那的石头推了下去,石头翻滚而落,靠近的求立人眼睁睁的看着石头朝自己过来却无能为力,他们人挤人一样哪里躲得开。
石头撞在一个士兵的大腿上直接把腿碾断,大腿卡在石头下面疼的他嗷嗷的叫着,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去想,只是拼了命的想把大腿抽出来,每动一下血就往外冒一下,身边的同袍一个一个过去,没有人理会他。
弓箭射完了,弩箭射完了,石头也推完了,求立人杀到山顶还是不可阻挡。
“把标枪扔下去,然后就走。”
沈冷将背后的短矛掷出去,短矛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弧线戳进一个士兵的心口,矛尖从士兵背后戳了出来,重伤的士兵哀嚎着翻滚下去,又把后面的同袍撞翻。
二十几个人将短矛全都扔了出去,面前的尸体就有多了几十具,沈冷一招手往山下冲,一把拉了林落雨,两个人顺着山坡往下跑,此时此刻已经别无他法,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敌人这是最要命的事。
他们冲下山顶,求立人艰难的爬了上来,然后开始朝着战兵放箭,有两个战兵稍稍跑的慢了些顷刻之间就被羽箭射翻,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箭,看起来无比的悲凉。
“将军,走啊!”
一个士兵扑倒在地,抬起手朝着沈冷来回摆喊:“别过来,别管我们,快走啊!”
“走啊!”
两个人拼尽全力发出嘶吼,很快就被冲上来的求立人一刀一刀剁死,血肉翻飞之中,他们的身影被求立军队的浪潮吞没。
沈冷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可还是不能接受,他那股子冲动上了脑袋就想杀回去,被林落雨拉了两下,若非是下山往下冲还有惯性,林落雨这两下未必拉的住他。
“将军快走。”
一个亲兵扑过来和林落雨两个人拉着沈冷往前冲,沈冷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下那两个兄弟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他们每个人把装备都扔了,能还击的弩箭也没了,只能是不断的往山下冲,这也就是训练有素的战兵身体极为强悍,换做普通人的话爬了两天的山再下山的时候每一步都能疼的让人无法承受。
山坡陡峭跑起来根本就收不住,一个士兵往前扑倒后翻滚出去,很不幸的一头撞在前边的石头上,直接撞的头破血流。
羽箭破空的声音和求立人呐喊的声音在后面犹如浪潮汹涌,又有两个战兵兄弟被射翻,倒地之后还在不停的往下翻滚,羽箭卡在肉里因为翻滚撞击而折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
沈冷看着一个一个弟兄们倒下去,眼睛里的血色越来越重。
他的这一旗战兵从他接手到现在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追杀过,从来都只有他们碾着敌人追杀,从下山到现在不过跑了半柱香的时间而已,留下来的二十个亲兵已经至少有一半被射死,沈冷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可人死了就是死了……最后大宁的抚恤也只是一种告慰。
发了狂的求立人也不收力,往下冲的时候不断有人栽倒滚落,沈冷回头看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将军不断的奔跑跳跃,速度奇快,而且身法轻灵,她甚至还不断的寻找机会放箭,如果不是往下跑实在不好稳定双手,她的箭杀伤力之大真的很难避开。
“他们跑了,你们都死。”
阮青鸾跳落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嘶吼一边拉弓射出去一箭,那支羽箭带着破空之声戳进了一个战兵的后脑,战兵立刻就倒下去脑袋撞在地面上身子又往前翻滚,就这样带着一支几乎贯穿了头颅的箭不断的翻滚着,最终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下来。
追杀让求立杀旗营的每一个士兵都变得疯狂嗜血,这两日来的愤懑全都释放了出来,被射死的战兵没有一人能留下全尸,杀旗营的怒火全都宣泄在这些尸体上,一群人看到有尸体就围上去,一刀一刀的往下剁。
战争,把每一个人都变成了野兽。
陈冉一边疾奔一边绕到了沈冷身后,他怕死,很怕,可他知道自己身为一个亲兵队正的职责是什么。
沈冷回头看到他一把拉过来往前推,陈冉把持不住冲到了沈冷身前,可很快就又强行慢下来想再次挡在沈冷身后,亲兵们自发的跑在沈冷四周,为沈冷挡住那些夺命而来的羽箭。
从山上冲到这的时候不过一炷香而已,二十名亲兵还剩下五个人。
可是当他们选择站在沈冷身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知道了结局,他们害怕,但无惧,这并不矛盾,无惧自己的害怕,这便是战兵的浩荡之气。
“杀光他们!”
“杀!”
求立人的喊声越来越大,如同一群看到了猎物后从山上往下冲的野狼。
王阔海大步跑到沈冷身后,那壮硕庞大的身躯完全将沈冷遮挡住,他背后还挂着一面寻常男人那么高的巨盾,盾牌上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遮挡住至少十几支羽箭。
“将军只管往前冲!”
王阔海那瓮声瓮气的声音在沈冷背后响起,沈冷红着眼睛回头,就看到王阔海还咧开嘴笑了笑,那么憨厚。
“给我死!”
就在这时候看到前边地势开阔起来,阮青鸾掠上一块石头将铁胎弓拉满一箭射了过来,王阔海听到声音往前跑了几乎彻底将沈冷挡住,那支破甲箭旋转着飞了过来砰地一声戳在巨盾上,可强力之下破甲箭居然击穿了盾牌,箭簇扎进了王阔海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