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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长安刚躺在床上就被敲门声催起来,掌柜的客客气气的说了下面有人想请他喝酒的事,孟长安点头应了一声,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下楼。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追上你。”
    年轻人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孟长安入座也没说话,拿起来一个馒头先吃。
    年轻人似乎很欣赏孟长安这样的态度,点头赞许:“这才像是个边军的样子,那些吃饭也带着几分扭捏娘娘腔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说完之后他也开始吃,两个人风卷残云一样犹如在抢食,没多久一大盘白馒头吃完,一大盆炖菜吃完,一坛酒也喝的差不多。
    年轻人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需要不需要休息一下?”
    孟长安点头:“总得喝口水顺顺食。”
    “掌柜的来一壶茶。”
    年轻人招手,掌柜的早就已经准备好,忙不迭的亲自送上来,特意用了这店里最好的茶叶。
    “我不喜欢喝热茶。”
    年轻人指了指茶壶:“给你要的。”
    孟长安谢意的看了他一眼:“我也不喜欢。”
    “边军果然都是一个脾性,不管是北疆还是东疆。”
    年轻人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做个自我介绍:“我姓谢,叫谢无华,东疆来的。”
    孟长安嗯了一声:“八刀将。”
    谢无华补充:“八刀将之末。”
    世人都知道东疆大将军裴亭山麾下有八刀将,八个人都是他干儿子,因为裴亭山早年间征战受过一次重伤无法生育,所以才会那么在乎裴啸这个过继子。
    “在长安里你一直看着?”
    孟长安问。
    谢无华摇头:“也不是,我带了东西所以走的比何奎他们慢了些,本叮嘱过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奈何他不听话……所以他死的不可惜,不尊将令的军人死的都不可惜,不过幸好我到的也不算太迟,城门关闭之前刚好进来了,还及时到了刑部衙门外面远远的看了你一眼。”
    孟长安看了看门外:“带的东西就是那个?”
    “是啊,找到也挺不容易的。”
    他站起来:“忽然想着应该美美的睡上一觉再说,若你不急的话,明天请早?”
    孟长安嗯了一身:“你不急就好。”
    谢无华抱拳告辞上楼去了,孟长安又看了一眼门外那东西,心里有几分不喜,叹了一声何必,也起身回去睡觉,两个人居然谁也没有去防备什么,倒下就睡,一直睡到大天亮。
    孟长安下楼的时候谢无华已经在楼下等着,桌子上摆着早饭,不精致也不丰盛,这峡谷里运送东西进来本就艰难,况且到了冬天能吃的蔬菜也就那几样,白米粥,馒头,腐乳,每人一个煮鸡蛋,还有一盘切的很碎的咸菜。
    “请。”
    谢无华伸手,孟长安如昨夜那样坐下就吃。
    一炷香之后两个人已经在院子里,谢无华歉然的笑了笑:“稍等我一会儿,总得让少将军看着。”
    于是他掀开那白布,白布下面居然真的是一口棺材。
    那里面,便是裴啸的尸体。
    怪不得他比何奎那些人走的慢,他带着一口棺材从北疆到长安又怎么可能走的快,想来这一路上他都与棺木为伴,这人的狠可见一斑。
    “义父说,带回去少将军的尸体和你的脑袋,差一样我就不用回去了。”
    谢无华打开棺材从里边取出来一把刀,那是裴啸的佩刀,上面还有几个缺口。
    “你的刀呢?”
    他问孟长安。
    孟长安摇头:“我用你的就好。”
    谢无华眼神一亮,然后上前一刀,他的刀法没有任何的花哨,这便是正正经经明明白白的战兵刀法,可是刀在他手里更凶更狠更直接,东疆刀兵出身的人总是对刀多一分理解,那理解就叫做生死为伴。
    刀,就是他们的战友同袍。
    孟长安最开始只能避而无还手的机会,那刀一旦开始劈砍就没了罅隙一刀接一刀快的不可想象,一开始客栈里的人还以为那两人是在晨起练武,没一会儿便聚集了一群人围观,有好事者还在那鼓掌叫好,一位吟游诗人竟是激动起来,开始高声朗诵。
    诗句之中,刀光炸起。
    就在这时候居然开始落雪,在客栈里住了多日的游人全都欢呼起来,燕山雪峡被称为大宁十大美景之一,当然也是因为借了京畿道的天子尊贵,可好看终究还是好看。
    谢无华的刀说不上好看,只是足够凶,所以哪怕是那些围观的人看了一会儿也就看出来那根本不是对练,而是厮杀。
    半柱香之后,孟长安开始反击,东疆刀兵的刀法他已经看了大概,出刀的角度很奇特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谢无华这个人是真的很强。
    这上天偏就是不公平,有些人勤学苦练一辈子也算不得登堂入室,而有些人多看几眼便能记得大概,什么寻常无奇的东西到了他手里就变得厉害起来。
    这说的是谢无华,更是孟长安。
    当的一声,孟长安侧身出拳精准的打在刀身上,那刀向外荡了出去,握刀的手也往外荡了出去……在那一瞬间孟长安向前疾冲,双手抱住谢无华的腰迅速起身然后猛的往后一仰,谢无华的脑袋重重的戳在地上,嗓子里挤出来一声闷哼。
    孟长安后撤一步没有继续出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大大小小十几个刀口,有的只划破了衣服,有的也伤到了他,只是这些许小伤他自然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