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拐进某条小街巷,檀琛立马认出了目的地。
他探头看着不远处挂着标志性红灯笼的那家私房菜馆,对着卫瑜赞道:“卫总讲究!这家店的兔子可是S市一绝。”
他感慨:“就是位置不太好约。”
卫瑜正顺着服务生的指引停车,他打了一把方向盘,闻言笑了笑,回头对檀琛说:“以后想吃随时可以来。”
檀琛意外:“随时都能来?”
这家私房菜一天只做四桌,四桌做完就打烊,没有翻台这一说,因此用餐名额有限,需要提前很久预约。
檀琛来过几次,但每次都得老老实实排队,钞能力从来没管用过。
因此,对于卫瑜所说的“随时可以来”,檀琛有些许怀疑,他充满探究地看向卫瑜,问他:“该不会,这是你家开的吧?”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卫瑜,心里嘀咕:“这行业跨得有点大啊。”
卫瑜虽然没听清楚他后半句说了什么,但看到他有些怪异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偏了。
他下车,替不知道在脑补什么的檀琛拉开车门,解释道:“这是我朋友开的,我在这儿有个包厢。”
听他这么说,檀琛点点头,把那句“你是不是背着大家偷偷在外面当厨子”咽回了肚子里,跟着卫瑜进了院门。
这家私房菜馆的主人颇有些情调,园子里小桥流水,既有江南的精致婉约,又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野趣。
穿过连廊,服务生将他们带进一家私密性极好的包间。
因为卫瑜提前打过招呼,此时包间已经被布置成适合两人用餐的环境,让从没在这家店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檀琛看得啧啧称奇。
鉴于卫瑜有着老板朋友这一重身份,因此除了主打的西南菜之外,还附赠了几道符合卫瑜口味的清淡小炒。
所以即便这道九香大盘兔的辣味已经超越了上次和卫瑜一起吃的那顿火锅,卫瑜的接受度却高了不少。
饭毕,檀琛吃饱喝足后,整个人又呈现出一贯的懒洋洋状态。卫瑜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等檀琛歇够了,才起身带着他出了包间。
两人没有顺着连廊往外走,而是踏上了园中的青石小道。
明月高悬,小道曲折,两旁是几丛野竹,恰好能遮挡视线,让这一路的景致显得更加清幽。
忽然,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暧昧人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檀琛听出前边的不对劲,便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往前探头,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着急,等不到进包厢就开始……?
还什么都没看到的时候,檀琛被卫瑜抓住了手腕。
他回头:“怎么了?”
越来越明显的人声,让卫瑜听得有些耳热,但他脸上表情还是平静无波。他偏了偏头,示意檀琛跟他走右前方那条路,避开前面那两人。
檀琛有些遗憾,但还是顺着卫瑜的力道抬脚迈步。
但奈何那两人步子太急了,檀琛和卫瑜还没来得及踏上另一条道,他们就从拐角处饶了过来,双方撞了个正着。
对面是两个男人。高个儿的那个留着寸头,搂着个腰肢柔软的纤细男孩儿,察觉到有人,便停下脚步,斜着眼睛看了过来。
卫瑜看清来人,本要避开的脚步一顿。
那寸头也看到了卫瑜,他神情一怔,连忙松开握在男孩儿腰间的手,还把男孩儿攀在他脖颈处的胳膊拿了下来。那男孩儿见他脸色不对,便顺着他的意站直,往后躲进了阴影里。
寸头长着一张写满了不好惹的脸,此时紧紧盯着卫瑜,语气恶劣地开口:“你来干什么?”
见他眼神不善,檀琛以为他是与卫瑜有什么过节,于是上前一步,用他高大的身躯把卫瑜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寸头像是才察觉到他的存在似的,偏头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屑:“你谁啊?”
檀琛心说你这么对着我家发财树大呼小叫的我还没问你是谁呢。
正要开口喷他,那人借着晚间的月光看清了他的脸,神色一变,看向站在檀琛身后的卫瑜,嘲道:“这就是爱德华说的,你那个小白脸?”
卫瑜本不欲与他起什么争执,此时见他对檀琛口出恶言,原本平和的表情霎时间变得冷厉。
他轻轻挡开檀琛,看着这寸头,语气冰冷:“道歉。不然就从这里滚出去。”
寸头对上卫瑜不带丝毫感情的漠然眼神,气势一瞬间矮了下去,但仍旧梗着脖子与卫瑜对视,冷笑道:“我说对了?我还当你找了个什么好货色呢,就他?”
卫瑜神情不变,还是那句话:“道歉。”
知道卫瑜是在维护自己,檀琛心里挺高兴的。但听着听着,檀琛就开始皱眉。这发财树怎么连怼人都不会,对着傻逼都还这么礼貌?
太礼貌了万一真吵起来了,卫瑜铁定吃亏。鉴于刚刚从这寸头嘴里听到了爱德华那个猥琐男的名字,他心下已经明白了这人身份。
既然早就有过节了,那他就更得亲身上阵了。
于是他开口:“哎。”
那寸头冷着脸朝他看来。
檀琛本来就长得比那寸头高,此时抱着胳膊,用一种居高临下地不屑眼神,把那人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看够了,才忽然轻笑一声:“景封?”
不等景封应声,他又接着道:“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