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时的目光沉了沉,随后扯开了一抹假笑,“有人白送银子来了?怎么不收到后院若存到银庄去?白在这里做了这么久了,不该不知道你们这样,会让我们绣坊损失多少银子,这些银子可以供大家几天的开销。”
西门娇娇一怔,扭过脸来盯着她,像是见着了鬼一样,倒是没注意站在她身后的苏槿言。
“商女就是商女,眼里只有银子,不要脸地要银子!”
西门娇娇这般想着,还未开口,柯敏已经冷嘲热讽了起来,“可不是吗?我们苦劝了许久,把我们的难处也说了,可惜人家仗着搬了这么多钱来,一身的铜臭味,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主子您看看她,一副假清高的样子,还不是只会用钱?”
苏槿时笑着点了点她的头,“丫头不得无礼,清高就是清高,哪里有什么假清高?这么清高的人送这么多银子来,不过占地儿坐一下午,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现在时间到了,我们要收银子送客了。”
她微一偏头,“西门,送客。”
西门娇娇惊呆了眼,没有注意苏槿时的称呼,“这么多银子,我在这里坐一下午就没了?”
苏槿时抬了抬眼,“不然呢?”
西门娇娇一噎,目光沉了下去,“你该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而来。”
苏槿言嗤了一声,不轻不重,但让人感觉到了被俯视的蔑视感,“这人脑子不好使,西门,直接把人送回去,一定要确定送到她家人的手中,才能回来。去看看,她到底是谁。”
西门慕容在苏槿时开口的时候便已经走了进来,听到苏槿言的强调,应了一声,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明显很不高兴的主子,径直朝西门娇娇走去。
西门娇娇原本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人一定不是蠢人,再加上西门家的名声,不过几句话就能让苏槿时答应下来。不过,她心里还是不高兴的,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也让她来纡尊降贵地请,实在过分。是以,让人把钱搬到这里,便遣回去了,只留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在身边。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到这里根本就没受到上宾待遇,等了一下午,见着了人,对方却连报上家门的机会都没给她,就直接把她定义为了满身铜臭以钱压人之人,这样,让她如何还能说出自己是西门家的嫡姑娘的话来?
自己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来,便又要遭人赶。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些人是钱照收,人照赶,还让一个下人叫“西门”辱她西门一族。
这样的话,她要如何去和那些贵女贵妇们交待?
可不待她想到法子,那个叫“西门”的人,已经直接把她的两个丫鬟如丢花瓶一般丢了出去,正伸手向她抓来。
而她在看清西门慕容的长相时,惊讶地失了声,“你,你是谁?我可是主家的嫡姑娘!你敢对我不敬?!”不怕受处分么?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西门慕容毫无感情地提了出去,惊得她只余下遮脸藏羞的念头了。
苏槿时啧了一声,已经大概猜到不知情的围观群众们明日会说她又贪财又凶悍,甚至对西门家的人都不尊敬了。不过,她不在乎。
扫了苏槿言一眼,看出他的不高兴,打趣道:“她竟然还是西门家的嫡姑娘。先前丢那把匕首的人,便是西门家的人,若是嫡姑娘答应帮你去查,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具体是谁。境况如何了。”
苏槿言缓缓朝她看过来,不高兴变成了委屈。不说话,只巴巴地看着苏槿时。
苏槿时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败下阵来,“……不想查就算了。”
苏槿言道:“她死了。”在他心里死了。
苏槿时:“……”那还真是她失言了。
但心里莫名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你什么时候查到的?她什么时候死的?”
苏槿言冷笑一声,“在她丢掉匕首的时候,就死了。”西门慕容早就查到了那辆马车,是出自西门家。果然那一家的人都是这种自命清高的“神仙人物”。
苏槿时:“???没啊……”
当时她就在旁边啊,那个小姑娘分明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刚准备说是不是查错了,反应过来这个“死”的深层含义,蓦地笑了。心里那点不舒服也便散了去。
拿出匕首在他面前一晃,调侃他,“这匕首,收得,丢不得?”
苏槿言神色软了下来,拉住她握着匕首的手,“只要你还活着,它就一定能帮到你。别丢。”
转念一想,“你若嫌弃它被别人碰过……”
“不嫌弃。”苏槿时笑着敲了敲他的鼻头,“这可是大宝贝,哪有不收的理?”
苏槿时眉梢都扬了起来,不知她说的大宝贝是指他还是它,只知满心都似裹了蜜般欢喜。
第117章
西门家的嫡女被从丝云绣坊丢出来的事情,不到一日便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上至宫中贵人,下至贩夫走卒,连皇帝与西门家主下棋的时候,都不经意提起,笑得不亦乐乎。
西门家主大怒,深觉她丢了西门家的脸面。在仁泰帝面前不敢直接表现出来,一回到家,便把西门娇娇禁足在院中,任她怎么说也不把人放出来。
西门娇娇落不下脸来向那些贵女贵妇们求助,那些人却找上门来要说法要她们的银钱,可钱已经都搬去了丝云绣坊,她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还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