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连见也没见他,隔着门把他骂了一通,又打了他十大板子,便马上把他丢了出去。
他心里恼火,却不敢吭声,只有慢慢挪回家泄火。
苏槿时把新的生意安排好,这才寻到机会与把遇刺之事说予苏轩听。
苏轩早就从六子那里知道了事情,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都是为父害了你们。”
苏槿时眨了眨眼,“爹爹何出此言?”
苏轩一噎。
苏槿时顿时明白苏轩误会了,不过她没有解释,而是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下去,“爹爹可是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这样的问题,在回京的路上,她便问过了,只是秦婉不知,苏轩不说。
苏轩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苏槿时又问,“爹爹可是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
不然皇帝都放了他们了,怎么还一路被追杀,还有人会在他们回乡之前安排好他们回乡之后的境遇呢?
苏轩猛地站起来,背对着苏槿时。
“爹爹!”
苏轩的脚步顿了顿,语气发急,“为父官至御史大夫,每日不知要弹劾多少人,得罪的人数之不清,如何能知道是具体是谁?”
“那……”苏槿时想问那他被罢官是不是也是因为得罪了人,可是苏轩已经飞快离去,显然完全不想再提这个事情。
李梦来问她那些人的安排,苏槿时便只得把这件事情放一边,先安排起铁具和米粮生意来。
她在晋国买铁具,又把夏国的米粮卖去了晋国。
纪宗之看到消息的时候,笑了一笑,对着满朝的大臣道:“你们瞧,我们缺粮,夏朝的商人们就给我们送粮来了。多派些人去买米粮。他们看到了商机,自然会送更多的粮食过来,等有了足够的粮草,朕一定一雪前耻!”
对于什么名不见经传的秦记,他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至于大臣提到的铁器一事,他哂笑道:“不过是些农具。那些夏人用过了我们的农具,便会知道我们晋国的好,倒省了以后打下夏国之后再收拢民心。等到了秋季的时候,我们的粮草也该准备得差好了,到时一鼓作气,吞了夏国,他们产出的粮食,照样是我们的。”
大臣们听他这么一说,便歇了上奏的音,而苏槿时在晋国的生意,做得出奇的顺利。
夏国这两年大丰收,粮食成了堆,可谁会介意粮食更多一些呢?
更好的锄具能让他们的农活更轻松,更好的刀具能让他们下厨更容易。
这些铁制品的流入,很快便引来了朝廷的注意,不过,这正是夏国的短板所在,朝廷默许了,暗地里派人把这些铁具重新打制成兵器。
几个月后,晋帝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派出一小支队伍于青州边境突袭,却不想几乎全军覆没。
活下来的人把夏国军队突然变强的消息送回去。
晋国大殿上吵成一团,最后还是因着出师不利而暂且歇了正式开战的心思。
而苏家,随着田氏肚子里的球落地,后门处高挂起了一只红灯笼,战火的硝烟迅速拢了过来。
得知苏家众人外加林塘村的村长、田氏父母一起出现在苏家,要求苏轩把为他辛苦生下儿子的田氏扶正时,苏槿时眯着眉眼笑了。
可算来了。
扶正?
别想了。
第95章
苏轩看着满屋子的人,气得手都在发抖,“村长,三娘,阿姊……”
他的目光越过苏江与苏轩,看向一个个熟悉的人,目光最后定在苏桔身上,“你们都觉得,我应该把她扶正?”
老苏家里的这些人里,也就苏桔还让他觉得是亲人了。
苏桔自然不同意,可她还没开口,苏江已经先开口了,“不是我们觉得不觉得,而是道理就该这样。你看看,二娘到我们家来生了你,稳稳地坐在正妻的位置上,三娘生了四弟,也稳稳地坐在正室的位置上。这是我们苏家的传统,有什么不对?”
自然不对!
苏轩满肚子骂人不见脏的话在翻涌,但都懒得与他们争辩,冷笑道:“牛头不对马嘴。”
苏江噎住,一张脸迅速地黑沉下去。
老三也太不给他这个老大面子!
田家父母闹了起来,“你们先头说了的,只要我们闺女能生下儿子,就能扶正。当妾只是暂时的!你们苏家说话不算话,还是教书先生,呸!”
田母毫不客气地朝苏轩啐了一口,扭着身子就在地上打起滚来,“杀千刀的,猪狗不如的畜牲啊,我家好好的良家闺女,被他骗成了妾。现在生了儿子了,也不肯扶正啊……”
苏轩从来都是在朝堂上争辩,何曾面对过这种泼妇式的争吵,顿时只觉得恶心,一脸俊脸气得铁青,却难以把话骂出口来。
苏槿时及时把他往后拉了一步,让他免糟涂炭,笑眯眯地对滚地正欢的田母道:“你滚到自己吐的痰上面了。正好,你吐的,你擦干净。”
田母哭得泪涕横流,闻言一怔,泪也止住了。
再正常不过的撒泼之态,以往是她觉得威风荣耀的,此时竟让她心里生出一点不自在的感觉来。当然,她从来不会知道,这叫难堪。
苏槿时拉着苏轩坐到主位上,示意他不必担心,笑着对大家道:“来都来了,别吵吵嚷嚷的,都坐下好好说。这个家,是我作主,扶正不扶正,也是我说了算。只要你们给的理由够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