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人群后传出冷淡而清亮的声音,苏槿瑜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向后看去,那人似乎永远都是这么镇定自若,哪怕到了这里,也是矜贵不凡,成竹在胸的。仿佛总是较人高了一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信服。
苏槿瑜动了动唇,轻喃了一声,“阿姊……”
第80章
苏槿时给了苏槿瑜等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神色,看到还未给她让出道的人群,挑了挑眉,“既然你们来到这里,必然是要找秦记要个说法的。他们都给不了你们任何的说法,只有我能给。怎么?不想让我进去?”
她的语气陡然变冷,“让开!”
妇人惊得哭音颤了几颤,看着女子从众人让开的通道里走过来,简单素色到似乎是在着孝的衣裙,发也只是随意挽着,步摇是最简单素净的款式。
可那俏丽温和的面容身姿,散发着自信与骄傲,让她生出自惭形秽之感来。
妇人看着苏槿时走向自己,听得她的平淡地开口,“谁也不能让身死的人复活,但我能让你明白,他的死和秦记豆腐没有关联。你对我们的纠缠,只是给了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的机会。”
她的目光往周围将要开口的人身上扫过,“你们也先不要急着开口帮腔。若是觉得我说的做得不对,可以一个一个地提出问题,谁要是在我和她谈话的时候故意打断,带歪思绪。”
她看向妇人,对她认真地道:“那个,必然是和你夫郎之死有关的真凶了。”
这话一说出来,原本想要开口的人都止了音。
谁愿意帮人说句话平惹一身臊呢?
当然,若是说话的不是这么一个周身裹着让人信任光芒的人,定会是另外一个场景。
“你就是秦记的东家,秦娘子?”
苏槿时抬眼看过去,立时认出他是窦荣。
窦荣如今年近二十,比她大上许多。因着会苏槿瑜缘故,她曾远远见过一回,而这几年,他的变化不大,只较几年前棱角更分明些,目光更深远一些。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分析这件事情与他有关的可能性。
窦荣收到她的视线,便认定自己没有猜错了,眼里七分诧异两分疑惑一分赞赏,“敢问秦娘子,要如何查出真正的凶手?”
苏槿时顿了顿,坦荡地迎着他的目光,“报官。人命案,哪里有私下处理的道理?我相信,大夏君圣官清,自会禀公办案,查出凶手,还我秦记一个清白。”
“君圣官清……”窦荣轻语了一句,眼里的疑惑褪~去大半,不明意味地轻笑一声,对身侧的人说,“去报官,让知县大人速派人来处理。”
“等知县大人来,不知什么时候去了,不如先让我来查一查他的死因?”青涩却傲气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苏槿时看着自信地从人群中行出的妹妹,目光微亮,与她身后的翁婆婆对视一眼,眉眼含笑,语气柔和,“你有什么法子查出他的死因?”
霜霜绷着笑,刚欲接话,听到不认同的声音,“你才多大,当真知道如何验尸?这是仵作才能做的事?”
仵作可是下九流的行业,但凡家中有些底蕴的,都不会选择去做这个行业。这个小丫头衣着中等,家世并不是底层,怎么会学当仵作?
窦荣探究的目光在她与苏槿时的面上转来转去,刚散去的疑惑又生出些许。
霜霜不满地歪着头看过去,见这个陌生人长得还不赖,压着脾气道:“你不要瞧不起人,行医望闻问切。验尸也不过如是。婆婆说过,验尸与看病同理。不同的是一个对死人,一个对活人。都以为活人才能用问,却不知死人说的才是大实话。我自小学医,若是连验尸都不会,便太给婆婆丢脸了!”
原来是自小跟着自家婆婆学医的姑娘。难怪如此……
窦荣不再阻止,眼中的疑惑也彻底散开。
倒是妇人回过神来,拦住霜霜,“我夫郎的身体,怎么能随便交给一个孩子羞辱?”
苏槿时眼睛眯了眯,凌厉的视线从妇人身边几人扫过。
“你觉得为你夫郎查明死因是对他的羞辱?”
“那也不能交给一个孩子!”妇人一噎,理直气壮地横在被白布盖着的人面前,“她才多大?如何会这些?”
霜霜眉头倒竖,“你嫌我年龄小?那便让我婆婆来!”
妇人看到被霜霜拉出来的人的模样,差点被吓晕过去,想不出拒绝的话来。
翁婆婆嫌弃地扫了他们一眼,“这点事情也要婆婆出马,我是白教了你了。”
到底是朝地上躺着的人走了过去,一面走一面念叨,“吃了东西之后身亡,剖开肚子,看一看脏腑里的东西便知。也是,老婆子的手要方便得多。”
“啊,你别倒。免得老婆子要多检查一个人。”
“唉,年龄大了,不乐意做那些污糟之事了……”
翁婆婆的嗓音比她的面容更具杀伤力,让人害怕得想要远离。
看到翁婆婆露出的如同兽爪一般的手,妇人脸色再次想晕,但害怕自己晕了之后也被人剖开肚子看脏腑。
匆忙看向四周,绝望地发现大多数人被翁婆婆的模样吓住了,少部分期待地等着结果,没有一个人有要帮她的意思。
看到小丫头走到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不如让我先来?我不爱那些血腥脏污。不必剖开肚皮查看。若是我查不出来,再让我婆婆出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