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野眯了眯眼,又垂眸看那两张照片:“黄氲佰利用他?”
“算是,但也不全是。”林郡将之前的新闻调出来,递给路西野:“你先看看这条新闻,其他的事情我慢慢和你说。”
路西野垂眸,迅速将那条新闻看完了。
他没有说话,可脸色沉得厉害,削薄的唇抿得平直。
江随风可真行,他忍不住自嘲地想。
就在今早,他还以为他们的关系终于又缓和了一点。
他醒来时,江随风已穿戴整齐,桌上的醒酒汤温度刚好,他正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往桌上放。
“还是你的人送来的,”他说:“以后搬走了,就不要再送了。”
“可以送你新家去。”路西野边用毛巾擦脸上的水渍边笑,又忍不住逗他:“昨晚你不会没睡吧,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随风没回答,反而说:“路西野,你酒品真的不怎么样,以后不要喝这么多了吧?”
路西野坐他旁边,抿着笑问:“这算是关心吗?”
江随风低头吃饭,一张脸在昏暗的晨光中好看的要命,他的语气很平淡:“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麻烦。”
他们挨挨挤挤地吃了早餐,一句让人不愉快的话都没有,显得尤其亲密。
江随风还要晨读,吃过早餐两人便一同出了门。
他站在路边,看着江随风的身影拐进去六中的小路才上车离开。
“‘谎言’的主演,可能要换人了。”林郡说:“星传那边提供了江随风的资料,相对于黄氲佰,编剧和导演倒是更中意他,电影里,男主角陶淮本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黄氲佰人气虽高,但年龄确实有点不太适合,演不出这种天然的少年气。”
“喂,路西野,”林郡问:“你在听吗?”
“但制片方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吧?”路西野终于抬起眼睛来:“不是说马上就要开机了吗?”
“是这样,”林郡说:“投资方有两家或许会撤资,毕竟大家赚钱都不容易,一个全新的班子,风险太大了。”
见路西野不说话,林郡便说:“娱乐圈的确不是什么好去处,如果你不想让江随风入圈,我们可以想办法。”
路西野低头看自己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是很有力量的一只手。
但他想起的却是自己用这只手握着笔,为他一笔一划写下的那四个字:祝你鹏程。
他要展翅高飞,他凭什么拉着他?
而且那是他的人生,他的选择,他把他拖下来,就算将来他能站得再高也未必没有遗憾。
他难道不该做那股好风,送他直上青云?
“不用,”他说:“那两家撤了多少钱,WUYUN来出。”
“你想清楚了?”林郡有点惊讶于他的选择。
“如果是傅久九,你会怎么做?”路西野问。
林郡连想都没想,就说:“那自然是为他……”
他说了半句就笑了起来:“行啊,你小子,我为小九扫清障碍天经地义,你呢?人连入圈这么大的事儿都没告诉你。”
“那我就缠着他,让他眼里只有我,”路西野说:“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还不行……”
他说:“我就把他关起来,逼他,迫他……”
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拎起大衣就走:“算了,不吃了。”
他坐进车子里,将电话拨出去,这一次和以往不同,江随风很快接了电话。
电话中传来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打在路西野耳畔。
“你在哪里?”路西野问:“我在你学校门口,方便出来一下吗?”
那边呼吸顿了顿:“我没在学校。”
“那你在哪里?”路西野不依不饶地问。
“在新单位。”江随风说:“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是吗?”路西野说。
那边没有回答,片刻后江随风说:“我现在有点事,晚点打给你。”
电话很快挂断了,路西野将手机紧紧握在手心里,指节泛白。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他手心里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路西野笼紧的眉心舒展了些,立刻接了起来。
“路少,”可对面并不是江随风,而是余况,路西野亮起的眉眼又淡了下去:“江先生的新住处定在了觅都。”
“觅都?”路西野重复了一遍,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余况提醒道:“江莹现在居住的地方。”
路西野垂下眸子,片刻后无声地笑了起来。
江随风可真行,今天他第二次想到了这句话。
他本来就对江随风不够了解,这一刻尤其觉得陌生,可又忍不住觉得痛快。
江随风这是在一点点诛江莹的心啊。
他偏头往外看,没对江随风的住处发表意见,而是说:“余况,帮我约一下星传的老总温志云。”
*
江随风确实有事儿。
今天是他第一次到星传娱乐接受培训,就在舞蹈室练了整整一个上午,身上的T恤都能拧出水来。
接到路西野电话时,他刚换了身干净的运动装,正站在窗前喝水。
其它人都去了餐厅,舞蹈室里只剩了他一个人,因此十分安静。
他讲着电话,听到门被很轻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