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两刀......
我不记得他究竟捅了多少刀,只知道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从肚子的部位蔓延开来,我低下头看了一眼,黏腻湿热的液体从小腹上缓缓漫开,白色的t恤瞬间染红了一大片。
我错愕的抬起头看向乔安,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残忍的笑容,因为疼痛我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而乔安不断捅刀的手依旧没有停下动作,我的痛觉神经似乎变得麻木了,没有了一点感觉。
“安眉,走吧。”乔安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像是一匹饿狼终于吃到了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贪婪的盯着我。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模糊,乔安的脸渐渐变得扭曲,我不敢就这样昏睡过去,连忙猛地摇了摇头,等我再次睁开眼好好辨认的时候,他那张俊美的脸却又变成了学长憨厚的脸庞。
我猛地推开学长,惊恐地问道:“你是谁?”
学长错愣了一会儿,像是被我的剧烈反应给吓到了,反应了一会儿才愣愣的说:“安眉,你这是魔怔了吗?我是郭海宁啊!”
我甩了下自己的脑袋,又用手揉了下眼睛,确定站在我面前的的确是学长本人,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哪里有一丁点受伤的痕迹,看来刚才的那一切又只是一个虚无的梦境?
但不论怎样,得知了我没有真的受伤后,我的心情还是稍微舒缓了好几分,全身放松的舒了口气。
我这才放下心问道:“对了,学长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面怎么了,我本来正在外面打着瞌睡呢,突然就听见这里面有很大一声响动,进来就看见你对着空气胡乱地拍打着。”学长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犹豫,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怕我的感觉。
对着空气?我的脑袋一阵生疼,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似乎又记不太起来了。这种空虚感让我生出了几分不适,后脑勺像是被人打了一样痛的厉害。
在我模糊的印象中,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从来这里读了大学之后我好像就时不时地开始忘记一些事情,有时候经常是明明才发生的,可是转眼我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了,那种恐惧的感觉还未消退,可是我就已经忘记了是为了什么而恐惧。
这种迷茫感让我尝尝有些无所适从,可是等到我想要抓到源头的时候,我又捕捉不到那一种无力感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学长还在我的对面看着我,他的脸色还是显得有几分犹豫,仿若我是一个怪物一般。我一心都在那种无力感上,根本无暇顾及对面的学长。
这时,我的眼睛忽然瞟到电脑屏幕上,在秦珊的档案上猛地浮现出了一行血字:都逃不掉。
这四个字猛地刺入我的眼中,我的脸瞬间就没了血色,煞白煞白地望着郭海宁,缓缓地抬起手指向电脑屏幕磕磕巴巴地问道:“学学学......长,你看到这上面的字了吗?”
郭海宁歪着脑袋望了一眼屏幕,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平淡地开口道:“看到了,怎么了?”
“你你你......你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毫无波澜的面色,就算是男性比女性胆子要大一些,但凡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样渗人的血迹都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郭海宁蹙眉,显然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反问了我一句:“我要有什么反应?上面不就是秦珊的学生档案。你该不会是想问这上面为什么只有名字吧?在我们学校只要录取了的都会有学生档案,但是如果没有来报道就只会有姓名这一栏是有信息的,其他都是空白的,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的话算是解消了我心中的一个疑惑,但是随之而来的,另一个巨大的恐惧又再次在心中膨胀,那行血字,只有我才能看到,也就是说,上面那句话,仅仅是对我说的。
这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有人对我下了生命的通缉令,这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神秘人就是想要我的命!
走,必须赶紧走,要快,这里一定藏着什么,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一刻也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赶紧站起了身子,对着学长喊了一句:“学长,太晚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我的话才说出口,天花板上的吊灯正好直直地砸在了郭海宁的头上。霎那间,他的头像是喷泉出口一样源源不断地溅出殷红色的血液,而他被吊灯砸过的头正好往里凹了一个坑。
像极了刚刚我投射到墙上的那个影子。
那些殷红饿鲜血就像是一滩瀑布,猛地溅在了他的脸上和衣服上,我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滴,一时之间就愣住了。
“学长学长!你要撑住啊,我现在就去找人来救你。”我不敢再磨蹭下去,连忙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胡乱包裹在了郭海宁的头上,就准备要跑去叫人,可是还没能迈出去步子就被他紧紧拉住了。
“别出去,千万别出去。”郭海宁虚弱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不解的看向他,只见学长的脸色已经变得完全苍白,因为过度的疼痛他的嘴角不断地抽搐着,两边的太阳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我看得出他脸上极度的恐惧,豆大的眼珠子都被他瞪得和牛眼一般,分明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手却紧紧地抓住我,连着手指甲都快要嵌入我的肉里了。
砰砰砰......
猛烈的撞击声从门外传进来,我惊得回头连忙往门口望去,每撞一声,郭海宁抓住我的手就要颤抖一次。
诡异的呼吸声,再次萦绕整个校史室。
每一次的呼吸声都像是一道催命符,我哆哆嗦嗦的听着那些声音,感觉头痛的几乎快要炸裂开来。只是这一秒之间,我就已经下了决心。
“不行,我要出去,不然你就死定了。”我不断的对他大喊着,试图挣脱开郭海宁的手向外跑去。
可是他却紧紧地咬着发白干裂的嘴唇,使劲地摇头,他拉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劲。
我没能挣脱开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郭海宁头上的血液缓缓地停止外渗,我知道,随着这些血液的流出他的生命在也一点点地在我眼前流逝。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一直到校史室外面剧烈的敲打声彻底停止,他才松开我的手。而他则一下子就瘫倒躺在了地上,在他的周围已经流了一大滩的血了,甚至已经流成了一条蜿蜿蜒蜒的小血河。
不敢再耽搁下去,我立刻逃出了校史室,飞快的跑了出去想要求救,好在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就碰到了学校的机动巡逻人员,我连忙拉着他到了校史馆,把昏迷中的郭海宁送去了医院。
忐忑的等在急诊室外,我生怕郭海宁会遇到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好在他运气好,医生后来出来对我们说,虽然他的头骨碎了,但是没有伤到脑子里的重要血管,经过一番清酒命总算是保住了。
听到他没事我才算是终于松了口气,如果学长这一次因为我受了什么致命的伤的话,我真的会良心不安的。
但是因为郭海宁出事,我偷偷进入校史室这件事还是被校方发现了,但是好在因为校史室没有别的破坏,加上这件事出的突然,学校也没有责怪我,反而是故意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学校里连一份正经的说明通稿都没有。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那天晚上在校史馆里发生的一切,就算郭海宁没有因为那件事丧命,也不能说明背后的幕后黑手就没有夺去我们的性命的打算。
这样想定了,我隔天就去了保安部,想要找出事晚上校史室外面的监控录像的时候,可是却被告知警方已经调查过这份录像,调查了以后才发现正好在出事的那段时间里,摄像头出现了信号干扰没有工作,一直到在我出来之前不久才恢复的正常。
竟然这么巧?就刚好在出事的那段时间里监控器发生了故障,我向保安道了声谢就从保安室离开了,但是打从心底里,我还是不相信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
不管怎么说,线索还是再次断了,而且这次不仅什么都没有查到,反而还搭上了郭海宁的半条命,看来这件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复杂。
这件事暂时告了一个段落之后,我也就没有了继续调查下去的打算,转而在家等着白千赤,可是整整三天,他都没有回来,就连三不五时就会来我家窜门的鬼差三个这三天里也像是蒸发了一样从未出现。
单单因为这一件事情,我心底的不安顿时又扩大了好几分。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还没有摸得出头绪,现在白千赤又消失的那么彻底,三天以来我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烘烤一般难受,各种事情都强加了我的身上,情绪的焦躁几乎达到了一个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