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浅正色道,她向着屋内抬抬下巴,“不管他们准备怎么办,这次我都是一样的态度。”
“遇上威胁就解决。”
甭管是大公还是猎场主。
她话音落下,打人全靠平底锅背刺的战五渣杨桃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突然爆出一声大喝:“你怎么不早说?!”
她俩同时一愣。
她们站着的地方离里屋有段距离,谈话的音量也不大,按理说那边不可能听见。
既然不是说她们,那——
杨桃几步走到门前,往那儿探头。
果然,桌上的饭菜还没动多少,季晋华正激动地冲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鼹鼠一样的男人连拍了好几下桌子。
那男人胆子小得惊人,被这震天响的动静拍得脖子一缩一缩,椅子也跟着后仰,眼看就要真的仰面栽过去了。
“行了行了,晋华,”周德如赶紧阻止他,“收着点。”
这情绪哪是说收就收的,季晋华难耐地在桌边不断地转着圈。他依然很激动,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不是怒火,而是难以言喻的……
喜悦?
这下连顾浅都好奇起来了,她和杨桃相继重新进门,后者问道:“怎么回事啊,周大哥?”
周德如“嗨”了声,干脆一指季晋华,让他来说。
后者深吸一口气,还真冷静下来了点。
“简单来说,”他眉眼间都是喜色,“这位老兄会打洞。”
顾浅:“……”
杨桃:“……”
啊???
“打……洞?”杨桃迟疑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打洞?”
季晋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顾浅也不由再度打量起那个谢了顶的中年男人,他正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果然是个玩家。
……只是没想到看着像鼹鼠,居然还真会打洞。
“打洞快是一方面,还有个特性是‘百分百不被发现的秘密通道’。就因为这个,”矮胖男人干笑两声,“我之前认识的朋友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刨得快’。”
“之前狩猎也是,我就在树林里找个地方刨出来个洞躲着。然后听到那些怪物撤退,又听见他们在叫人就出来了。”
季晋华瞧瞧还不明所以的那几个本地人,“你们就当是超能力好了。”
顾浅:“……”
你这解释真是通俗易懂。
“总之,”季晋华道,“这座猎场应该也是双重防护,高压电网是一层,再往外和别的地方一样的催眠装置是第二层。但只要凿得出地道,这两样都不是事。”
问题就在于,“刨得快”到底能刨得有多快。
“地、地道肯定没法一下子弄完。”
鼹鼠男说:“我可以先通到那边的森林底下,通气口开在这边,但最少也得要十来个小时。”
周德如一锤定音。
“十个小时就十个小时,”他道,“试试看?”
“刨得快”果真无愧于他的外号。
他到处敲敲打打,选定了一处就当机立断地摸出把前端是鲨鱼齿形状的铲子来。
“我这玩意儿有个条件。”
鼹鼠男迟疑道:“挖的时候不能被人看见,这样等挖完以后,除非是我领着来,否则就怎么都不会发现了。”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赶紧回屋避嫌。
逃出猎场的希望在即,他们的神经兴奋得根本不想睡下。但到了凌晨一两点,就开始眼皮子轮流打架,靠沙发的靠沙发,躺桌上的躺桌上,只剩下劳模的鼹鼠男还在兢兢业业地挖坑。
惊醒所有人的是那几乎再熟悉不过的刺耳音乐声。
窗外的天色还都蒙蒙亮。
离地道完工至少还有小半天。
“不可能!”
周德如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么——”
明明这群家伙傍晚才刚来过,为什么今早又——?!
“想吃早饭了,”顾浅冷道,“或者说,来找我算账了?”
她看到了,来者有俩是拜雍公卿和列乌维斯大公,昨天的公子哥儿们只剩下了一个。隔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从走路的架势就能看得出来有多愤恨,还领着几个新手下——就差明晃晃地写着是来还昨天那笔账的了。
离得越来越近了。
经过昨天那一场,顾浅也发现了,鬼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不能让它们发觉咱们这边的事,必须得引开拖延时间。”
能如此迅捷地折返,又是拜雍公卿建立的私人猎场,这附近肯定有它的驻地,他们还是需要一条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儿的密道。
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是之后就暂时甩掉鬼,直接进入地道,相当于销声匿迹了。
但其实就像昨天晚上对杨桃所说的,顾浅心里想的是干掉,倒是没说出口吓人。
“最边上的那群家伙不足为惧。”她说,“重点是这边的两个。”
——拜雍和列乌维斯。
季晋华长长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他是真不想掺一脚,但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我可以……先溜着一个跑。”他豁出去道。
几个人窃窃私语地讨论完毕,就这么分好了工,挨个在墙上取下武器,让米亚和那两人留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