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珂扶着姜雪海坐到了沙发上，叹息着一脸呆滞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她，柔声道，“我去厨房泡杯纽带，你在这儿乖乖等我。”
    姜雪海此时才抬眼望向方珂珂，眼眸里全然是不知所措，委屈地像只受伤的困兽，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畏惧地将全身团成一团，不肯让人靠近分毫。
    方珂珂将纯白的温奶放在她的面前，顺手盘腿坐在了她的身边，歪着头静静地等着她喝完这一杯温暖的牛奶，脑海里却在不停地思考着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凭借多年地经验，刚刚那男子看着雪海的眼神绝对不是普通朋友拥有的，他定然是有所图。
    只是看雪海的模样，这是苦恼他的追求吗？只是为何又将他领到家门口。
    瞥了一眼逐渐恢复正常的姜雪海，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背脊。
    姜雪海眨巴眨巴双眼，眼神低垂，委屈巴巴地说道，“疼…”
    珂珂没好气地回道，“你还知道疼啊，我还以为你三魂丢了七魄，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巷子里找个神婆给你招招魂。”
    “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姜雪海摇摇头。
    珂珂见她对答如流的样子，暗暗地松下一口气，背部靠在沙发上，扶额叹息，“你刚刚是怎么了？”
    姜雪海磕磕巴巴地哼哼唧唧了几声。
    珂珂微微靠近了声源问道，“你说什么？”
    “他离开时候状态怎么样？”姜雪海低头不辨神色地问道。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姜雪海只能微弱地感受到外界，他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却不敢有片刻的搭话，脑海里想得唯一一件事就是回家睡觉，想要逃离着一切，想要躲避这种情绪。
    它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变得妒忌，变得厌恶，变得自卑。
    珂珂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抿唇担忧得看了她一眼，“他就是有些担心你。”
    “那就好。”
    姜雪海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亚麻色的抱枕，整个人软弱无力。
    “他就是那个作家经纬吗？”
    方珂珂绞尽脑汁才想起最近从她口中提起的人。
    姜雪海闷闷地应声。
    “他看起来人挺好的样子，还把你送回家。”
    “是挺好的。”
    方珂珂皱眉，原本想要婉转地从旁侧击，却败给她这样颓废的态度，咳嗽了一声，伸手推了推埋在抱枕里的她，“别这个样子，有什么事情和我说说。”
    姜雪海将脑袋从抱枕里伸出来，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珂珂，糯糯地说道，“我自己也没有搞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经纬吗？”方珂珂眼眸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姜雪海面色一僵，却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自己一个人堆积着，不然也许问题会越弄越糟糕，“是的。”
    “不是公事？是私事？”珂珂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中却没有半点疑问。
    雪海她对公事的态度也不是特别的在意，除非她人真的触及到她的底线，否则的话，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刚认识的时候还以为她是装出来的，只是相识久了，才知道她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是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珂珂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这一刻，珂珂有一种直觉，那个作家经纬恐怕在她心中的地位不浅，甚至到了极其在意的地步。
    姜雪海抿唇，眼神坚定地坐直身子，脸庞朝着珂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是一遇到他，所有不在意的情绪都化作了虚无，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行为都在牵动着自己的情绪，我既害怕这样的情绪，又享受这样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疯了。”
    珂珂微微睁大了瞳孔，心里默默地说着，你不是要疯了，你是丢了自己。、
    珂珂并没有说出内心的话语，只是徐徐地询问道，“你今天这样子是因为什么？”
    “其实经纬他是我高中同学。”
    珂珂意外地轻轻吸了一口气，敛声屏气地继续听下去。
    “可是我看到以前我非常讨厌的女孩子，她的话语里好像在暗示我她是洛煜楚的女友，而且洛煜楚也没有解释，我想我一定是自作多情了。”
    方珂珂听着她的话里有着蹊跷，既然是女友为何不明说，既然不是女友为何又不解释，只是除却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关键在于她的最后一句话。
    “你喜欢他？”
    空气中弥漫着寂静，姜雪海整个人都僵硬住，一时间竟然连呼吸也不肯呼吸，一张脸白了红，红了白，直到珂珂一双手猛地拍过她的背脊，才将那傻乎乎的人叫醒。
    “我喜欢他？”
    “这件事你还要问我？”方珂珂白了她一眼，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真正是怎么想的。”
    姜雪海听到这话反而有些慌张，因为直到刚刚那句话之前，姜雪海的思维一直停留在高中的时候，他是自己的朋友，自己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不能让他受到欺骗，不能让他趟进自己这一摊浑水之中。
    “我…”姜雪海几欲开口，却都被卡在喉咙里。
    “我没有在逼你给我答案。”方珂珂叹息道，“你要询问自己的内心。”
    姜雪海认真地看着方珂珂，真挚而诚恳地答谢道，“珂珂，谢谢你。”
    “好了，我要去睡了。”方珂珂摸了摸姜雪海的脑袋。
    姜雪海从口袋里拿出被忽视的手机，抿唇深吸一口气，点开洛煜楚的微信，双手开始编辑文字。
    洛先生，抱歉我今天晚上状态不好，非常感谢你送我到家门，有些事情我想想清楚，也许过几天我就明白了，又和你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了。后天下午拍摄我会去你家小区接你的。
    洛煜楚不知道站在小区内多久，目光始终望着那盏亮着灯的厅，隐藏在黑暗中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震动的手机拉回了他的思绪，原本糟糕透顶的情绪在看到小雪儿发过来的消息瞬间变得很好，勾唇轻轻地笑了笑，目光缱绻而眷念地最后看了那一盏亮着的灯，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