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一直都知道莫声可恨,但这么面对面的直接解除,才知道他到底可恨到了什么地步。
容鸢好歹也和他认识了那么多年,曾经在这里生活时,对这个师兄也一直颇多尊敬。
然而就因为莫声自己的嫉妒和不甘,硬生生的将两人推远,将这里的风气扭转,变得乌烟瘴气。
岳霖的胸口憋着一团火,却又因为莫声是他的儿子,这团火最终还是逐渐平息。
他用以前的号码联系了上头,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莫声一眼。
莫声已经坐到了那张椅子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岳霖无声摇头,就这份心性,就比容鸢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而他此时还有事情要做,而莫声碍于上头已经知道了岳霖还活着,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岳霖这次单枪匹马闯入这个地方,最后竟然还真的完好无损的回去了。
岳霖忙着救容鸢,然而当云家出马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容鸢这次免不了要受点儿皮肉之苦。
云家老夫人今年已经八十岁,但是看着依旧精神十足,威严的坐在上方,手腕上戴着翡翠的柱子,脖子里也戴着一串绿色的珠子,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俗气,反而雍容华贵的感觉。
云家在第一区的地位崇高,哪怕这些年不露面,余威犹在。
所以众人看到云老夫人亲自过来,都不敢怠慢。
云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最后进来的岳霖身上,眉宇划过一抹不喜,“他怎么还活着?”
当年岳霖死亡的消息闹得轰轰烈烈,整个第一区都是知道的,就连云家都得到了消息。
所以现在岳霖死而复生,自然让众人都十分意外。
岳霖的脸上挂了笑容,“老夫人的身子骨越来越硬朗了,不知道老爷子今天怎么不来?”
这种事情,往日都是老爷子出面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点儿小事还用得着老头子特意走一趟么?杀人偿命,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护着那个小丫头片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轻鄙,连带着也十分看不起容鸢。
岳霖的眉心皱了皱,到底还是没说话。
老夫人的心头显然憋着气,若是这会儿为容鸢说话,岂不是触了她的霉头。
其他人纷纷了然,看来容鸢是回不来了,何况去了那个地方,还得经受一番皮肉之苦。
“老夫人,你放心,我们已经把容鸢送过去了,她到底是个女人,那样恶劣的环境,顶多坚持一个月,就得死在那儿。”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变好,目光在众人的身上逡巡了一阵。
“云桐是我最宠爱的女儿,她出了事,我心里自然难受,凶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让我知道有谁在背后偏颇,搞小动作,那就是和我整个云家过不去。”
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若是再有人去帮容鸢,那就是脑子不好。
岳霖的眼睛眯了眯,没有如其他人那般拍马屁,而是安静坐在一角。
没想到老夫人的目光直接看了过来,“听说你以前是容鸢的教官?”
岳霖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只好点头。
老夫人冷笑,“你爸还是我家老头子手底下的兵,以前逢年过节还要来云家拜访,只是后来身体不好了,才每年一个电话问候。”
她说这话就是让岳霖看清自己的立场,别弄得大家最后不好收场。
岳霖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清楚了容鸢这次犯的事儿后,他才急急的现身了,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就回到这里。
“老夫人放心,如果我真放不下这个弟子,除非跟着一起去那个地方,你也知道,那里只能进,不能出。”
老夫人的脸色更好了,缓缓喝了一口茶,“行吧,看样子你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商量,我就先走了。”
众人等他一走,纷纷松了口气。
岳霖的眉心却越拧越紧,最后还是找了机会,去见了殷冥殃。
“不要轻举妄动。”
岳霖的脸色不好看,将云老夫人的态度说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我是小兔子的教官,不会让着她不管的,你若是插手,那她可就罪加一等了,别忘了你是弑影的人,当初第一区可是派了不少人去围追堵截,都没把弑影拿下,弑影这些年早就销声匿迹了,这会儿若是出现,大家免不了要怀疑容鸢是不是早就和弑影有联系,是内奸之类的。”
殷冥殃不是傻子,早就有这样的顾虑,所以到现在还按兵不动。
虽然焦灼,却还没有失去理智。
而且他也知道,和容鸢一起被丢进那个地方的,还有三三。
容鸢本身的本领不弱,再加上一个三三,就是去了龙潭虎穴,两人也不会吃亏。
“殷冥殃,这件事先交给我。”
岳霖其实也没想出什么办法,但只要待在第一区,总归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殷冥殃点头,在岳霖来找他之前,其实虞涯已经先一步让人送来了消息,也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两位都和容鸢关系匪浅,也算得上是他的长辈,他自然得听话。
岳霖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到小鱼儿,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纪沉的事情了?”
在他眼里,殷冥殃不是普通人,应该猜到一点儿蛛丝马迹了吧。
殷冥殃抬眸,缓缓点头,“只知道一点儿,纪沉以前恨不得时刻守在容鸢的身边,现在却主动远离,还带上了小鱼儿,他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小鱼儿出于愧疚,所以决定跟过去。”
岳霖挑眉,懒懒的笑了笑,“那孩子可不是出于愧疚,她对纪沉那小子是真的关心,真心爱护,比你这个亲爹可亲近多了。”
殷冥殃的脸一僵,嘴角都耷拉了下去。
岳霖说话可不会故意给谁留面子,“不过想来也是,她出生的时候你不在,那几年黑暗的日子也是纪沉陪在身边,容鸢的精神又疯疯癫癫的,如果不是纪沉,那孩子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所以偏向纪沉也是应该的。”
殷冥殃的脸色更不好了,垂在一侧的手都缓缓收紧,“岳先生若是没事,可以离开了。”
岳霖挑眉,知道自己戳中了人家的痛楚,缓缓笑了笑,“那我就先告辞,如果有小兔子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