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平安锁,金色的。
像是小孩子刚满百天时戴的东西。
虞涯看了她一眼,才说道:“这是你百日宴时,老爷子亲自给你打造的平安锁,后来你就失踪了,老爷子患了心病,一天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容鸢伸手去触摸那个平安锁,老爷子的手却捏得紧紧的,害怕别人将那东西抢走。
容鸢蹙眉,“你不是抱了虞怜回来么?老爷子的病情怎么没有好转?”
“他这是心病,状态时好时坏。”
话音刚落,老爷子便又睁开了眼睛,缓缓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虞涯连忙伸手去扶,却被他淡淡推开,“我还没到这种地步。”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容鸢,“这位是?”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精光,拿了一个枕头放在自己的腰下,“她长得像怜怜小时候。”
老爷子的敏锐程度,比两人想象的都要高,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爸,这位是容小姐,是心理医生,我带她来看看你。”
虞涯并不敢将容鸢的真实身份告知,害怕他接手不了。
老爷子的目光依旧在容鸢的浑身上下打量,良久才扯扯唇,“不必了,让她出去吧,让怜怜多陪陪我,我的病就能好。”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平安锁,爱怜的在上面抚了抚。
容鸢的心口有些闷,移开目光,没有去看他。
老爷子叹了口气,“容小姐,我并不是针对你,只是我这是心病,药石难医,请你过来,也只会耽误时间而已。”
容鸢垂下眼睛,想着既然虞怜在虞家,为什么老爷子的情况却不见好?
她狐疑的看了虞涯一眼,虞涯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给老爷子端来了一杯水。
老爷子熟练的从一旁的抽屉里翻出了安眠药,吃了两颗,才接过水。
容鸢惊讶,安眠药只能吃一颗,而且长久下去,对身体也不好。
老爷子缓缓躺下,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们吵醒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因为吃了药,他睡得很快,呼吸马上就变得清浅了许多。
虞涯这才看向她。
“我抱回来的孩子,早就被利益熏心,不可能真的关心老爷子的死活,所以哪怕来了这里,态度也很敷衍,老爷子的敏锐程度你也看到了,谁真心,谁假意,他一眼就清楚,他一直觉得这是因为他弄丢了孩子,所以孩子对他不亲切了,为此更加自责。”
容鸢觉得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特别是老爷子拿着的平安锁,就像是一把火似的,在她的瞳孔里烫出血的颜色。
她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门口有了响动,云桐走了进来。
看到她,云桐的眼里都是惊讶,在原地愣了几秒,才蹙眉看着虞涯,“这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这里不能让外人进来!若是爸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她的脸上都是焦急,看得出来,是真的关心老爷子。
虞涯本以为她今晚会很晚才回来,毕竟陶家的宴会还没有结束,她和陶家如今的掌权人,是很好的闺蜜,按理说应该等到宴会散场再回来的。
略微一思考,便明白了,应该是虞怜在从中作梗。
云桐气得抬手便指着容鸢,“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答应带你来这里,容小姐,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我身边,也不要妄图和怜怜相比,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越说,语气就越是激动,“怜怜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虞涯,难不成你也在怀疑怜怜的身份,这孩子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一眼就知道。”
说到这,她的语气又变得十分尖锐,“虞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赶紧把这人给我赶出去,把她踩过的地方好好清理一遍,真是晦气。”
虞涯的眼里划过几抹不忍心,缓缓拉住了她的手,“云桐,你少说点儿。”
现在说的越狠毒,将来就越是后悔。
云桐却并没有理解他的好意,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和多少男人在纠缠,她现在的一切,都是靠着攀高枝得来的,这样的人,你怎么能带她来这个地方,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云桐气得半死,一想到虞涯可能在怀疑怜怜的身份,她就浑身发抖,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虞涯赶紧将她的身体扶住,“深呼吸,你别太激动。”
云桐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目光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容鸢,“让她赶紧滚!!”
她的精神已经快崩溃了,虞涯没有办法,只能抱歉的看着容鸢,“我让人送你回去。”
容鸢对如今的一切,只觉得荒唐,荒唐中还透着滑稽。
她耸了耸肩膀,对云桐的情况根本不关心,“也好。”
云桐看到她的态度,更是生气,只觉得心脏揪着疼,“虞涯,你下次要是再犯糊涂,敢把她带来虞家,我们就离婚,我的女儿只有怜怜一个!!”
她的声音尖锐,像是疯子一样。
容鸢已经走到了门口,觉得这个女人可恨,可又有些同情。
虞怜若是真的关心她,就不会明知道她的精神不好,还怂恿着她来这里受刺激。
明显只是在利用她,可惜在云桐的眼里,虞怜做什么都是对的。
虞涯将她扶着,缓缓朝着外面走,“爸睡着了,你小声一点儿,他刚刚吃药,状态不是很好。”
云桐见状,连忙闭嘴,但是猩红的视线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容鸢,仿佛要把她的后背射穿。
容鸢被保镖领着来到了停车场,没想到虞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脸上满是得意。
“怎么样,容鸢,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是虞家小姐么?”
容鸢看着她脸上的洋洋自得,缓缓摇头,“我要是你,就该想着怎么拴住云夫人的疼爱,而不是来这里跟我炫耀。”
虞怜卷了卷自己耳边的头发,语气十分淡定,“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毕竟过了今晚,世界上可就没有容鸢这个名字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走出了十几个保镖。
显然都是来对付容鸢的。
容鸢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这是应该是虞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