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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大厦将倾,死的只有等在楼里的
    字字诛心。
    殷时倾的眼神锐利了几分,看了她一眼,缓缓笑开,“至少我是为了自己而活,而你呢,颜沫,你活了这么多年,有哪一次是为自己活了?”
    颜沫没说话,缓缓低头。
    殷时倾戳中了她最在意的事情。
    年少时,她想靠近殷冥殃,便假意和容鸢交好,期待被看一眼。
    她一直在做容鸢的影子,期盼取代容鸢。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她对殷冥殃有了救命的恩情,可她没有一天不生活在惶恐当中。
    她怕容鸢回来,她怕现有的一切被对方夺走。
    她也深知,这一切都是自己偷来的,不属于她。
    这些年,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直到容鸢真的回来。
    那些噩梦即将变成现实,她自然不甘心,她百般阻挠,每天都想着如何挽回那个男人的心。
    就算到了现在,她也只是容鸢的替身,一个为容鸢挡刀的替身。
    “真是可怜,没有一天为自己活过,牺牲自己的尊严,金钱,时间,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堂哥回心转意,颜沫,这么多年,你都白活了啊。”
    颜沫本来已经站起来了,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好不容易回来的力气又被抽干,她再次瘫软的跪在了地上。
    殷时倾将轮椅推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以前颜沫一直看不起这个人,他是个残废,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如今,她当初最看不起的人,居然这般盯着她。
    她觉得屈辱,屈辱之后,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颜沫,你可真蠢。”
    殷时倾冷笑,微微俯身,“你以为这些仪式和付出,会换来我堂哥的感动么?你啊,忘了一个最重要的前提,缺少感情基础的烂尾楼,你就是再不甘心,也不可能把它扶正,大厦将倾,死的只有等在楼里的人。”
    颜沫的目光怔怔的,不懂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哪怕不甘心,也是幸福的,至少殷冥殃认可了她的努力。
    殷时倾的手在她的脑袋上抚了抚,“为自己活吧,颜沫。”
    他淡淡的挑起了她的下巴,这么轻佻的动作,以前殷时倾从来不做。
    颜沫的脸色苍白,被迫看着他的脸。
    “去找盛京西,他最擅长调 教你这种不听话的女人了。”
    颜沫想要拍开他的手,却没有力气。
    殷时倾甩开她的下巴,自己摇着轮椅转身,“得不到他,那就杀了他,他死了,那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我想盛京西会帮你的。”
    还不等颜沫搭话,不远处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刚来时倾这儿,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那边懒散坐在小亭子里的男人,正是盛京西。
    盛京西单手撑着脑袋,眼睛眯了眯,“时倾,真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还是给我找麻烦,我最讨厌这种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都是蠢货,蠢得无可救药,多看一眼都嫌脏眼睛。”
    殷时倾没想到他会在这儿,而且恰好听到了那番话。
    他不再管颜沫,而是摇着轮椅过去,“你怎么来了?”
    这里没什么人,原本给他推椅子的佣人,这会儿很有眼色的端了糕点和水果上来。
    盛京西将一颗提子高高抛起,眼角余光看了颜沫一眼,又嫌弃的收回。
    他微微张嘴,提子恰好落进他的嘴里。
    他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两个字,匪气。
    是的,他这个人,和所谓的优雅一点儿都不沾边儿。
    这一连串的动作,被他做得十分潇洒,仿佛练了千百次。
    殷时倾叹了口气,“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盛京西指了指门口,“恰好看到殷冥殃神色匆匆的往外走,还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儿,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这一点儿都不像殷冥殃的性子,不过他也懒得深究,毕竟来江城,只是为了寻找那个小女孩。
    殷时倾喝了一口茶,因为他的到来,心情好了几分。
    “谁知道我堂哥心里在想什么,他总是这样我行我素。”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着一丝的埋怨。
    盛京西盯着那杯茶,看了几眼,也就看向外面,“时倾,我大概会在江城多待一阵。”
    他说这话的时候,收敛了所有的不正经,眸光闪烁。
    殷时倾的手一顿,眉心拧紧,对于这种事,不想多问。
    盛京西的严肃也只是一瞬,突然就凑近,“你想殷冥殃死?恰好影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可以联手。”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殷时倾的面前。
    殷时倾并没有握上去,而是将茶放下,“我当初没能救你,只是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对我这么好,那救了你的女孩子,大概此生都会被你珍藏在心尖吧。”
    盛京西没说话,遇到和那个女孩有关的事情,浑身的匪气都散去了不少。
    “京西,不用了,我不会弄出多大的阵仗,只是时不时的让他不痛快一下。”
    盛京西收回手,指尖在桌上点了点,“随便你。”
    他喝完了面前的茶,想要离开。
    但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女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跪在了他的身后。
    盛京西觉得很烦,他对女人从未有过怜惜,这会儿看到颜沫的狼狈,也并没有心软。
    颜沫遭受了这样的打击,眼神已经有些空洞,“杀了他,他就会变成我一个人的吗?”
    盛京西挑眉,转身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人。
    他觉得好笑,这些人为了所谓的爱,还真是呕心沥血啊。
    他弯身,语气诱惑,“自然啊,我来江城便听说了穆书的事情,江城的媒体不敢议论,但我多少了解一些真相,穆书如今好好的藏着那副尸骨,你说那副尸骨是不是他的?”
    出席那场婚礼的人谁不知道,穆书将一副烧焦的尸体带去了现场,要跟那副尸骨结婚。
    去的人都觉得晦气,回来恨不得泡上一天的澡。
    穆书这样的做法疯狂,但也直接,毕竟那副尸骨,最后真的被他珍藏在家。
    那是他爱的人,唯独属于他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