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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曙光队, 则变成了中心城势力的走狗。按办事给钱吃饭了。
    唯一勉强算是保存下来的,大概就是皇室暗卫永夜军吧。但……永夜军还效忠皇室吗?不一定。它似乎演变成了暗地里的杀手组织,给钱就帮忙干事儿。因着沈将军年轻时那疯婆子的名头, 集团与神教倒也没出手对付永夜军。毕竟, 永夜军如今几乎已经像沈初漫个人的私军了。
    如何说服传闻中的沈将军?路卿并没有什么主意。永夜军头顶上司都没了踪影,如果她是沈将军, 安逸了这么久后,也不太乐意给自己找个上司受制的。若是领头的有点脑子还好,要没有脑子……那就是带着多年的弟兄们送死了。
    所以,路卿一开始想的就是“合作”。沈意帝女的身份, 拉拉交情可以, 压人不行。窥光势力发展起来,寻求的也只是一个合作的机会,只要沈初漫态度松动, 她就有法子展示她们的实力。
    再临中心城, 沈意与路卿走在大街上,却发现中心城的氛围不一样了。如果说曾经的中心城人是安逸、自在、轻松而散漫的, 现在一个个则都紧张起来。中心城已经没有神教教堂了,哪怕和谈, 教皇也不愿意再迁回中心城。毕竟秦氏曾经可是在和谈期围攻过教皇住所的,哪怕如今言和, 这拿人命堆砌出的仇怨,在这一代是怎么也消弭不了的。
    两侧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就算有,也都行色匆匆。哪怕采购什么,也是极为迅速的,没有什么精挑细选或犹豫。原先热闹的店铺都有些萧条了,只有在路上、高楼间步行叫卖报纸的报郎声音激昂。也许是大战后遗症,人们不敢在外过多停留,这些走街串巷卖报的、卖菜的、卖日用品的便多了起来。当然,收费也是要贵上一点的。
    沈意带着路卿往她在中心城的住所走去,就看到有妇人在窗口扔下一个大篮子,篮子里是足额的曙光币。底下卖报的人抽了一卷报纸放进篮子,拿走曙光币后,那篮子便又被拉了上去。路卿仰头看那些高楼,发觉不少窗户、阳台旁都垂了一个小篮子。
    哪怕是受战火波及最小的中心城都如此,路卿望着中心城那层天幕,就想到投奔她们窥光势力的那些普通人来。窥光招人有试炼,会考察品行,招进来的,大多都是渴望生活、热爱生活的普通人,他们愿意吃苦,只是想要有一个安全、公平的生活而已。期望更小一些的,只是想求一个生存罢了。
    “也许是因为神教炸了秦氏的实验室、集团大楼。”沈意看路卿情绪不佳,了解如她自然能猜出路卿的想法,便低声安慰道,“也许,也是爆炸的后遗症。秦氏在之后还封闭了中心城,那时候一定是高压戒严的。居民不敢出门,也许是因为这个。”
    “也有道理。”路卿点头,双手插兜,“算了,今天就不回去了,也免得应匪君睡沙发。”她转了个身,“找个旅店凑合吧。”
    “中心城繁华,旅店也不会很差。”沈意走在前面带路,“这边。”
    应匪君缀在最后,一声不吭。他也双手插兜冷着一张脸走在最后,倒不是因为路卿透露出让他睡沙发,而是与路卿一样看到中心城的变化,心有感触。
    中心城那帮高高在上的温室花朵,居然也有一天会这样心惊胆战吗?他们明明最擅长捂着鼻子躲避避难所居民,仿佛避难所居民身上有病毒一般。什么“流民”“难民”“病毒”“垃圾”之类的词汇,他们是叫得最欢的。每每吐出这样的字词,却还要用一种惶恐、鄙夷的神态去遮掩。
    避难所幸存下来的人,那些死了亲人的人……他们都在顽强地求生求存,他们愿意离开避难所走上安全区去寻找“窥光”的痕迹去搏一搏,哪怕冒着被安全区变异动物袭击的危险——他们只是普通人,但凡手中有一根铁棍都算是不错武器的普通人。
    应匪君佩服那些顽强生长的野草,向来是瞧不起集团、神教,看不起这些温室里的名贵花朵的,可看到这些花朵瑟瑟发抖时,却仍生出几分的……怜悯?不,只是感慨罢了。
    如果大战爆发,这些中心城中的普通人该如何活下去呢?一旦集团自身难保,还会有心思庇佑这些普通人吗?恐怕,强征入伍都是好结局了吧。
    道貌岸然的神教信徒里,有虔诚的、有异心的,有温和的、有极端的。但神教的教皇起码还是心向神明也愿意庇佑信徒的啊。与集团和他们管辖下的普通人不一样,神教管辖下的普通人是信徒,而集团管辖下的,只是普通人而已。
    应匪君一直以来都是自由散漫的大盗,他不关心什么正义之类的屁话,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他只想自己过得好而已。
    可现在,只是在中心城街头走上一圈,他居然就生出这么多感慨了。应匪君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明明窥光发展得这么好,沈意和路卿却时常陷入沉默,而郁眠仙、宋璇音也无法安慰他们,就算是之前就建立过小势力的孙义也无法提供参考意见了。
    超能者,终究也只是凡人。
    应匪君摸了摸口袋,忽然就想抽根烟了。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卿、沈意,快速闪身进了一家小店,买了盒烟及打火机,之后快步赶上路卿她们,便再次放慢步子缀在她们两人身后,双指夹烟点燃,眯着眼吸了一口,吞吐出细密的烟雾来。
    “我们只有三人,永夜军不会想杀我们吧?”抽了几口烟,应匪君也懒得再去想这些不该他操心的烦心事了,他生来就在最底层挣扎,自己活下去、成为如今这样,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又有多余的心力去管生来就在中心城的人死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