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好几张纸,里面的关系表却陈列得一目了然,曹恒点了点头,“霁月的心很细。朕今天要是不提去扬州,霁月也打算跟朕说扬州的事?”
萧平露出一抹笑,“是,臣是有这样的打算。”
曹恒道:“曾家啊,睿王很清楚。”
指了一旁的曹叡,曹叡昂头道:“臣还在查,没有完全查清。一点点的细节,臣都已经呈给陛下了,至于其他的问题,尚未查实,臣不敢多言。”
眼看情况是越来越复杂,曹叡秉承不乱说,不乱动的做法,曹恒道:“扬州,霁月也可以当作朕察觉不对,这才想去查个清楚。”
至于曹恒是怎么察觉的不对,萧平没有追问。
“朝中诸事你们多看顾些。”曹恒再次重申了一句,曹叡道:“陛下还没问臣过来寻陛下是为何。”
……曹恒反怼一句,“兄长难道不是与霁月来看凑热闹的?”
“当然不是,明明是萧侍中非要跟着臣来。”曹叡对于曹恒竟然这样看他表示不满,当然还有曹恒对他的无视那也是心存怨念的。
“那兄长是还有什么事?”行,既然是有事,曹恒也愿意洗耳恭听。
曹叡上前了几步,“适才左仆射提及陛下的安危,臣有一计,不如陛下听听以为如何。”
曹叡那是来出计的,事情也不比萧平的差到哪里。
“那朕就听听,兄长有什么好主意。”曹恒意示曹叡有话直说,曹叡往前一阵小声地嘀咕,“想行刺陛下的人,陛下不如诱之。扬州的事毕竟露出的端倪太少,何不以假乱真?”
所谓以假乱真,就是想让曹恒安排人假意行刺,从而诱人而出。
一开始不动的人,眼看着有人动了,他们还能坐得住?
曹叡这引蛇出动,叫曹恒听着却是连连点头,“兄长此计倒是不错。”
“陛下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以身犯险,这可是他们大魏的陛下,而且曹承他们明显是去了扬州,万一在扬州叫人给一锅端了,大魏必将动荡。
萧平皱起眉头担心,曹恒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朕这么多年也够耐心的了,旁人比朕更有耐心,朕只好想方设法引蛇出动。就算收效甚微也得试试。”
引蛇出动的一招毕竟太老,哪怕连自己都用上,效果如何未可知,曹恒也决定要这么做。
“陛下英明!”拍马屁什么的也得逢时,主意是曹叡给出的,曹叡听着曹恒答应还要夸上一句,没毛病。
事情到此算是说完了,曹恒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去,其余的事情究竟要怎么安排,女帝陛下是不打算今天就说清楚,也是要好好想一想,然后再定下。
如今女帝陛下要去做的事是跟夏侯皇后说说离开洛阳往扬州去的事。
“去扬州自是极好的,承儿他们都去了,想来眼下不定吃着什么苦头,且去瞧瞧他们有没有变,我也放心。”夏侯珉倒是直说,暗含想看儿女吃苦头的小趣味,曹恒也就不说破了。
“你看看夏侯家的人,有哪一个需要带上历练的。”曹恒要往扬州去,叫上夏侯珉,夏侯珉是肯定会去的,曹恒要跟夏侯珉商量的也不是去与不去的问题,而是旁的。
带上夏侯家的人一道往扬州去历练,这是一个机会,夏侯珉眼睛已经亮了,曹恒道:“暂时我们还得准备准备,人,你好好物色。”
“是。”夏侯珉明白曹恒所指,高兴地应下,想着家里的一干小辈中,哪一个到了出仕的年龄却还没有出仕?另有心性人品,都是不是适合带上。
“承儿他们渐渐都大了,也得属于自己的班底。”无论是曹盼也好,还是到了曹恒也罢,她们都是有属于自己的人,做事才会事半功倍。
“那,这人是给承儿备的,还是衍儿备的?”夏侯珉这一句问的另有含义,曹恒道:“到了扬州看过才会知道。”
也就是曹恒现在还没最后决定,她还记得自己承诺过曹承的话,有些决定,就算当年曹承自己说过,年少无知说的话是当不得真的,曹恒谁都给他们机会,而不让他们从一开始就由着她决定人生。
想必经过岁月的沉淀,他们最后做出来的决定是他们一生无悔的,曹恒要的也仅仅是他们的一生无悔。
夏侯珉与曹恒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说是最了解曹恒的人一点都不为过,曹恒是天下之主,也是一个母亲,身为一个母亲自是希望儿女都有出息;身为天下之主,她更希望儿女之中有真正能够撑起这个天下的人。
其实在夏侯珉看来,三个孩子之间的胜负早就已经分,然而就算结局已经很明显,曹恒对几个孩子一直都是一视同仁的,也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吐露过这个天下她要给谁,不给谁。
曹恒为了几个孩子费的心思,夏侯珉心里是高兴的,一碗水端平了,让他们自己做选择,而不是帮他们做选择,也是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我明白了。”
夏侯珉心口如一,曹恒突然伸手抚过了夏侯珉的脸,“你这一辈子原该位高权重,指点江山的,却被困于这小小内墙之中,你可后悔?”
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从一开始曹恒跟夏侯珉说得很明白,她这一辈子心系江山,儿女私情,她是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的。
洛阳宫的人,朝中的人看着曹恒与夏侯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想法,要说帝后恩爱吧,两人却是相近如宾,他们站在一处,并没有任何让他们觉得恩爱感觉;要说不恩爱,这么多年曹恒身侧只有夏侯珉,十几年如一日,他们都从未有过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