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盼叩首拜君,言道必为曹恒守住边防与百姓,绝不给任何人一丝作乱的机会。
曹盼让他们郑重见过曹恒,曹恒呐,那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大魏如今的太女了。册封大典,他们虽然没有参礼,亦有贺文,如今正式拜见,在曹盼的引见下,一个个都是恭敬地跪下了。
乾清十二年九月下旬,曹盼于大朝会上昏倒,如此三日不醒,朝臣皆知,曹盼怕是不好了。
到了第四日,曹盼幽幽转醒,彼时,外面落下了洛阳今年的第一场雪。
曹恒的胎早已坐稳,曹盼昏迷不醒的几日,曹恒一边处理国事,一边还要照看曹盼,才不过几日倒是瘦了一圈。
“下雪了。”曹盼听着外面雪落的声音幽幽吐了一句,曹恒靠了过去,连忙要给曹盼倒水,曹盼一看连忙地道:“你别乱动,让他们倒。”
一旁的赤心已经连忙接过倒了水递给曹盼,曹盼连着喝了几杯,见曹恒还站着,吩咐道:“扶你主子坐下。”
吩咐的是赤心,赤心回头毫不犹豫地赶紧扶着曹恒坐下。
曹盼已经半躺着,“我昏迷了几日?”
“今天是第四天。”曹恒目不转睛地盯着曹盼回答。
“躺了三天呐,外面怎么样了?”不过是随口问一句而已。曹盼倒是不怎么担心的。
曹恒果然答道:“都安排好了。母皇放心。”
曹盼笑了笑,“天下都要交给你了,我没什么不放心。”
好与不好,曹盼都不会再去想,看着曹恒那微微凸起的小腹,曹盼轻声地道:“辛苦你了。我原该再熬一熬的。”
曹恒坚定地道:“母皇熬够了,不必再熬。以后的日子,我能过好。”
她不能为曹盼做什么,宽慰曹盼,似也成了唯一。
“陛下。”说了两句话,戴图急急地上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曹盼摇了摇头道:“药,朕就不喝了。”
“陛下还是喝了吧,喝了不难受。”戴图苦口婆心地劝曹盼,曹恒已经接了过去,“母皇再喝一点吧,喝了没有那么难受。”
真是拿了曹盼当孩子来哄,然则曹盼坚持地道:“不喝了,喝得朕嘴里都没味,吃什么都不香了。”
平娘正好进来,听到曹盼的话连地问道:“陛下想吃什么,我去给陛下做。”
曹盼见到平娘露出了笑容,“就做焖鸭,还有红烧鱼,再弄几个小菜,平娘配就好。”
“陛下先把药喝了,喝了药,平娘给陛下做好吃的。”平娘也拿了曹盼当孩子一样地哄,曹盼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喝了,喝太多了,难受极了。”
这样一句话叫平娘险些落泪,还是记得曹盼是最不喜欢别人哭的,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想喝就不喝了,我去给陛下做好吃的,再给陛下熬个汤哈。”平娘拍板定下了,曹盼点点头笑道:“好,甚好甚好,就依平娘的。”
分外的好说话,平娘见她那灯下映照的脸庞没有半分的血色,散落的长发依稀可见斑斑白发,那叫她抱在怀里的孩子,也老了啊!
再也支持不住,平娘捂着嘴走开道:“我去给陛下做好吃的。”
用着现成的借口连忙避开,这才没有当众哭出来。
曹盼朝着曹恒道:“以后,你也要好好孝顺平娘,她伺候了你祖母一辈子,又是看着我们长大,为我们操心了一辈子的人,切不可让人欺负了她。”
“母皇放心。”这一点曹恒自信是能做得好好的。
曹盼与曹恒招了招手,原本坐得有些远的曹恒走了过去,坐在曹盼的床榻,曹盼问道:“孩子动了吗?”
“戴院首说还没到到时候,不会动。”曹恒照着戴图的话回答,曹盼露出一抹笑容,“千个孩子千个样,都不是固定的模子,像你,从前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安静,连懒腰都没伸几个,当初我还为这事跟他急了。”
力证戴图有时候比较不靠谱,戴图也是挺冤的,这件事被曹盼念叨了半辈子,就为说他妇科不过关。
他一个大男人,能做成这样已经是万里挑一了,曹盼是鸡蛋里挑骨头。
曹恒道:“这个孩子若能像母皇就好。”
“可别,像我没什么好的。最好,这胎是男孩,于你大益。”曹盼是就事论事。
经由她,再到曹恒,若是下一个大魏的皇帝再是女帝,世族们怕是坐不住了。
事不过三,除非真的再出一个曹盼,否则大魏的第三任皇帝,一定要是男的。
“女科,女官?”曹恒吐了这两样。
“孩子生来本是一张白纸,你在上面添了什么颜色,孩子就会变成什么颜色,支持女科女官的不一定就要是女子,端看你怎么教。在你之后,必须要与男帝继位,否则大魏江山有危。女科女官,恐为人连根拔起。”曹盼这样轻轻地告诫曹恒。
曹恒未必心里没数,“而且,再为女帝者,太苦太累了。你也心疼心疼她。若非万不得已,女帝止于你。用一个男帝,换大魏江山女科女官不灭,很值的。”
一句交易听在曹恒的耳朵里,曹恒恍然大悟。也是,比起又一个女帝来,女科,女官,更利于千秋万代。
曹恒与曹盼作一揖,“母皇放心。”
曹盼看着曹恒道:“不过是特意再叮嘱你一句而已,没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