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盼瞥了他一眼,荀辑端着一张正直脸,“陛下不愿劳民伤财之心,臣等明白。但是陛下四十五岁生辰,也是陛下为帝二十年的日子,双庆同临,当以庆贺。”
一番说词还不谅就想要曹盼同意这一次的大办,虽然说箭已经弦上,荀辑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陛下开心点。
但是,曹盼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荀卿啊,朕总觉得你是在提醒朕老了。”
荀辑是万万没有想到曹盼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得看向曹盼,“陛下,臣绝无此意。”
“登基二十载,这样不算?”曹盼这么地问,荀辑赶紧的摇头,“不算,不算。”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一个二十年是二十岁,两个二十年是四十岁,朕当初登基那会儿也不年轻了对吧。”曹盼那么问,荀辑一脸迷茫地道:“臣记得陛下登基之时,是二十五岁,那还不年轻?”
好嘛,装模作样的很是不错,曹盼道:“朕就是觉得你在提醒朕不年轻了。”
装傻什么的,那也得曹盼愿意配合才行。曹盼不愿意,那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直接了当地表示,她就是觉得荀辑是在提醒着她不年轻了。
这么无赖不讲理的模样,荀辑深觉得牙疼,疼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曹盼道:“陛下是误会了。”
“朕要是误会了,那就不办了。”曹盼那么地接过了话,荀辑……
“陛下,人都到齐了,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齐全了,陛下,不能不办。”崔申眼看着荀辑被逼进了死胡同,念着同事多年,出声救他一回。
杨修也在旁边劝道:“陛下不喜大宴,臣等明白。然陛下之功绩,臣等为陛下而觉光荣,更想让他邦知道,陛下之英明神武,亦为彰显大魏繁盛。陛下一生为大魏,为百姓,今日之宴,不为陛下,只为大魏及百姓,故请陛下,加不能辞于此宴。”
如杨修这般的聪明人,劝服曹盼也是有一套的,曹盼的确是不喜欢为了自己的生辰大张旗鼓,然而一场宴会,其实并不是单纯的宴会,这种事情曹盼心里明白,也正因此而不喜。
再不喜,为大魏,为大魏百姓,曹盼也会去做。
这就是曹盼作为一个女帝的理智。
“德祖所言,让朕不能再说一个不字。”曹盼幽幽一叹,深以为杨修知道如何说服她。
杨修与曹盼作一揖,“陛下心怀天下,心存百姓,以天下为重,百姓为重,大魏之大幸也。”
曹盼笑了,“德祖巧舌如簧,亦知朕也。”
微微一笑,杨修是生受了这一夸赞。无论如何,杨修是当了曹盼这是对他的夸奖。
总算说到这里,曹盼没有再对这一场宴会表露出明显的抗拒,群臣们都暗松了一口气。
曹盼生在正月,这么多年来,曹恒早已习惯了每到这一日便随曹盼一大早起来到太庙前与丁氏跪拜。
今日,曹盼在曹恒上完香后却将曹恒打发了出去,曹恒虽然不解,却不多言,听话地退了出去,在庙外等了曹盼将近半个时辰。
天已经亮透了,曹盼才缓缓地从里面走出来,曹恒与曹盼作一揖,曹盼道:“你去忙你的。”
曹恒侧过头看了曹盼,曹盼道:“我还有别的事。这场宴会是你负责的,你不去多看着点,出了乱子算你的。”
……曹恒听出曹盼想要打发她的意思,连忙地应下道:“是,孩儿这就去。”
赤心跟在曹恒的身后,将自己的感觉与曹恒道:“陛下,似乎并不欢喜。”
曹恒点了点头,“祖母的身体是因为生母皇时难产而有所亏损,因则早亡。”
未尽之言,赤心听明白了,昂着头冲着曹恒道:“太后会为陛下骄傲的。”
丁氏拼了自己的性命生下来的孩子,为这天下,为了万民付出良多,人们在感谢曹盼的同时,也同样感谢生下曹盼的丁氏。
曹恒没有说话,曹盼也好,丁氏也罢,她们根本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待她们,她们都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突然想起伯父与姨母们在提起曹盼的性情时,都不曾说过曹盼似曹操,曹盼,是像丁氏吗?
念头一闪而过,曹恒想着有机会一定要问一问曹盼。也不对,问曹盼的话,这个问题曹盼也未必能答得上来。
只是对于丁氏,很少会有人提起,曾经的丁氏与曹操和离了,无论曹家的族谱,或是大魏的史书上如何单独为丁氏列传,都不会抹灭这个事实。
“殿下,各国的使臣已经陆续入宫了。”这样一场盛世宴会,必将会记入史册。曹恒为了这一次的宴会专门另置处事的堂内,这人已经走了过来与曹恒禀告。
“人再多也要注意检查,跟他们解释清楚,任何人,就算是大魏的臣民入了洛阳宫都同样要接受检查。他们既不是例外,要进宫的就必须配合我们。不配合的就离开。”
曹恒一番话是提醒了办事的人,对待所有到洛阳的宫都要一视同仁,没有任何人会是例外。
“紫梢将军,这件事有劳你了。”洛阳宫的守卫是紫梢负责,检查人员自然是归她来管,紫梢作揖称诺。
为了办好这一场空前盛大的宴会,大魏朝上下都忙成了一团,与之相比,女帝陛下倒是清闲,闲得召了周不疑前来,让他亲自拟一份诏书。
能让尚书令左仆射亲自拟的诏书并不多,周不疑被唤了来,听明白了曹盼的意思即执笔落下,很快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