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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记起来又能如何
    领域破碎消散,秦晚瑟回头望向杜鹃,眼神带着询问。
    虽然殷丰修为不错,但绝不是杜鹃跟龙鱼两个人的对手。
    而殷丰闯了进来,只能是杜鹃故意放行。
    杜鹃立在破碎的帐外,望着殷丰带着钱霜儿逃离的方向,朝秦晚瑟踱来。
    “抱歉,我有点事想确认一下。”
    她暗红色的眸中,散发出认真凝重的光。
    秦晚瑟深看了她一眼,浅呼出口气,转眼看向龙鱼,“该走了。”
    方才秦晚瑟动手的时候,整条街道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三人一前一后准备离去,身后马蹄声飞疾。
    声音穿透长街,马蹄溅白雪,朝几人直冲而来。
    马背上的人一身白袍脏污,唇色发乌,紧握着马缰的手也有干涸的黑血。
    剑眉倒竖,凝着街道前方那一抹素色倩影,漆黑的眸底如深海般涌动。
    秦晚瑟仿佛没有听到那马蹄声,两眼望着前方,不知看到了什么,脚步缓缓收止。
    杜鹃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一男子穿着广袖团花长袍立在街头,瞧见秦晚瑟之后,蹦起来双手使劲挥,几乎要挥断了。
    那一瞬间,杜鹃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画面,这人……像是许久未见到主人的狗子。
    脑后马蹄声渐近,扭头一看,唇角跟眼尾一同上扬,笑容越扩越大。
    “这次真是热闹了……”
    “晚瑟!”
    “晚瑟!”
    两道不同的嗓音,从前后两个方向传来。
    楚朝晟眉心紧拢,一掌拍在马背,腾空飞起,一跃落到秦晚瑟身边,抬手拽住她衣袖。
    秦晚瑟回头,当看清他容貌时,呼吸微滞,眉头一皱即松,淡凝着他。
    楚朝晟两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心中刹那掀起惊涛骇浪。
    心砰砰狂跳,如擂鼓般,几乎跳出胸腔。
    是她……
    真的是她……
    记忆如酸涩浪潮,怒拍心岸,烧的他眼眶发红,握着她手腕的大掌,情不自禁点点收拢,不想再放开半寸。
    “本王,记起了……”
    他嗓音沙哑,似是被毒瘴侵蚀过深,呛得说不出话来。
    秦晚瑟上下扫了他一眼,将他的狼狈瞧在眼里,视线最后落在他通红的眼尾上。
    “楚王记起什么了?记起我的逃犯身份?还是记起我是个连孩子都不放过,心狠手辣阴毒的女人?”
    淡淡的话语,清脆的嗓音,噙笑轻松随意吐出的一句话,恍若冰针尖刺,缓缓刺入楚朝晟胸腔,让他清晰的感受着每一分每一秒的痛楚。
    楚朝晟喉头一滞,望着她潋滟的眸子,与之前分明一模一样,但散出来的神光却大不相同。
    从前她是安静的广玉兰花,而如今,兰花染上血色,生出尖刺,她一颦一笑都透着谲艳令人生畏的气息。
    此刻,仿佛一块鱼刺卡在喉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秦晚瑟视线下移,落在他扣着自己手腕的大掌上。
    “记起来又能如何?能改变的了什么?”
    是啊,即便他记起从前了,又能改变什么?
    能收回朝她刺出的一剑?
    还是能收回那些伤她的字眼?
    楚朝晟只觉此刻体内瘴气乱窜,堵塞着奇经八脉,血液滞留在胸口,心脏憋痛,几乎要炸裂开来。
    被秦晚瑟那淡漠的眼神看着,原本汹涌的心口,突然被夹杂着冰块的水浇下,瞬间凉却。
    抓着她手腕的手,突然失了力道,不敢继续抓着,但又不想就这般放手。
    秦晚瑟眼神拂过他狼狈的面庞,手腕一转,就要从他大掌脱离。
    下一秒,那松开的大掌,倏然一紧,他上前一步。
    “那些事全都非本王所愿,给本王时间解释……”
    “解释?”秦晚瑟回头,眼中光芒陡然犀利,“解释什么?那日刺伤我的人并非王爷另有其人,还是那日写下和离书的本非王爷本人?!”
    她一口气连珠炮弹似的将话抛出,炸的楚朝晟当即丢盔弃甲,不敢直视她双眼。
    是他。
    做这一切的都是他……
    对面穿广袖团花长袍的男子快步走来,上下扫了楚朝晟一眼,衣衫破烂脏污,身上还有不少伤口,最后落在他抓着秦晚瑟手腕的大掌上,眉心拧起死结。
    “哪儿来的乞丐?还不赶紧放开晚瑟?!”
    一句“晚瑟”,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楚朝晟心头。
    他了解秦晚瑟,关系非亲密到一定程度,她不会允许旁人如此唤她。
    双目如狼凶狠,定在那男人面上。
    “晚瑟?你是她什么人?”
    男子长眉飞舞,一手拽住秦晚瑟手臂,十分自然的将她拉入自己怀中,手臂箍住她腰身。
    “现在,你清楚我二人是什么关系了吗?”
    “手拿开。”
    楚朝晟咬紧牙关,盯着那只手,恨不能直接将之剁了!
    秦晚瑟睨了他一眼,“楚王与我又是什么关系?来管我的事?还是早些回府去,府上不是有对不能自理的姐妹花等着你照顾吗?”
    言罢,手一翻,银蝶面具在手,重新戴在脸上。
    “我们走。”
    身旁尽是脚步远去的簌簌声,楚朝晟一人立在原地,连看秦晚瑟离去背影的勇气都无。
    瘴毒侵蚀越来越重,他唇色从方才发紫变成了黑色。
    杜鹃经过他身旁,瞥了他一眼,顿了顿脚,双手负在身后。
    “怎么样,郎才女貌,是不是很般配?这还得多亏楚王五年前的雨夜那一纸休书啊……否则,晚瑟怎么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呢?”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不理会楚朝晟情绪变化,大步朝前走去。
    楚朝晟本就被瘴气侵蚀身子严重,眼下更是被杜鹃一句话说的心神震荡,喉头涌出一股黑血,溢出唇角,体力不支,半跪在地。
    路上行人无三两,没有一人上前扶他。
    龙鱼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纠结之色,但最终看了看秦晚瑟,还是又扭头回去。
    楼上,李星霖将方才发生的所有尽收眼底,看着半跪在地的楚朝晟,眼底光芒复杂深邃。
    又看了看秦晚瑟离去的方向,喉头艰难上下一滚。
    那个女人,变了好多……
    “朝晟!”
    街道上,传来一道刺耳满是焦色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