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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搞事来了
    薛海娘心头一颤。
    却并非是担心她们惹上了事儿,相反,她更替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土匪头子’眼下安危感到担忧。
    好似为了印证薛海娘所想一般,南叔珂冷不丁微抬眼睑,琥珀玉石般的眸子刹那如冰冻三尺的寒窟,如春寒料峭难化的雪。
    他环着‘琅寰’的右胳膊稍稍一动,薛海娘便好似与他颇有心灵感应般,恰好一把攥紧他被一圈银制护腕包裹的手腕。
    薛海娘原是想扣着他的手腕,却不曾想习武男子的手腕非一般的大,尽管南叔珂看似纤弱文绉,可身高七尺有余的男儿,手腕岂会小?
    薛海娘根本环握不住他的手腕,只能勉强攥住一半。
    南叔珂斜眼看她,那好看的眸带着些许惊讶,却也顺遂着薛海娘称不上大的力道,不再有所动作。
    薛海娘冲着那‘土匪头子’笑道,“您可真是有眼光。我这位大哥自幼身子骨不好,却又一向崇拜那些江湖侠,手持佩剑,所以呀,哪怕现如今从了文,走上仕途,可出门在外却总喜欢学那些个江湖侠,握着把剑不放呢。”
    她这番话虽看似在讨好那‘土匪头子’,那言语中所隐匿其中的‘仕途’却如一记棒槌狠狠敲在那‘土匪头子’头上。
    所谓仕途那是往文雅的方向说的,说得白了点,那便是当官儿呀。
    看上去年纪轻轻,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竟是个当官的?
    那‘土匪头子’一时间心中有些忌惮。
    都说这官场上官官相护,是以道上皆是有这样一个说法,得罪谁也不能轻易得罪当官儿的主。
    南叔珂仿佛能感觉到搁着银质护腕,从她指尖传来的温度。
    顺着薛海娘的视线落在那不知死活的‘土匪头子’身上,琥珀玉石般的眸子也缓和了稍许,眼底冰峭骤化。
    ‘土匪头子’咽了咽口水,果真不再骚扰,撇过头便不再理会三人。
    见此,薛海娘方才放开南叔珂的手,也学着他的模样倚在柱上,与坐在靠背椅上的梁白柔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
    说了一会,梁白柔说道自己乏了想小憩一会儿,靠着靠背椅闭目养神。
    薛海娘扯了扯南叔珂的手腕,那冰凉凉的触感虽叫她略有不喜,却仍是耐着性子不曾放开。
    ‘待会儿如何’
    薛海娘缓缓张合着唇瓣,尽量叫南叔珂可以看得清楚。
    南叔珂亦是极为配合,同样是张着薄唇却未曾发出声音,‘你与我一齐暗中跟随便是’
    薛海娘略有踌躇。
    ‘我可不会武功,怕是要被人发现。’
    南叔珂粲然一笑,那右眼角处的红痣熠熠生辉,‘有我在。’
    简言意骇,却莫名叫薛海娘的心沉了沉。
    ‘我便在这儿等着。’
    若是她待会儿提出要随着梁白柔一同进入大堂祷告,这西暖阁只剩下南叔珂一人,想来以梁白柔的性子定是要生疑。
    可若是她真如南叔珂所言与他一同守在暗中……
    她可不比南叔珂身手不凡,届时若是叫梁白柔发现了,只怕不好。
    权衡之下,她留下自然是最好的。
    左右,刺的目标在于梁白柔,而非她。
    南叔珂却有些不满,一把扣住她纤细皓腕,真真是如那江南水乡的杨柳枝条一般,纤细柔韧,好似稍一用力便可将其折断。
    ‘不行。’
    琥珀玉石的眸酝酿起些许怒骇之色,这副模样像极了昔日初见时,他那副见鬼的骇然模样。
    薛海娘心下一沉,顾及到小憩的梁白柔,不敢动作太大,更是不敢与他吵起来。
    ‘你只需护好梁婕妤即可。’
    好似特意在‘梁婕妤’上放缓唇瓣张合的速度,以至于在强调这个称谓般。
    南叔珂却懂了。
    她在提醒他。
    提醒他这一路来,他是奉着南久禧的密旨,护梁白柔安全无虞直到佛光寺。
    南叔珂心下嗤笑。
    南久禧的密旨又如何、
    即便梁白柔此行当真母子俱损,南久禧如今忌惮着他手里头的东西,又能拿他如何。
    正要以强权迫使薛海娘毫无反抗余地的应下,那矮塌上的梁白柔却是动了动。
    南叔珂一时便没了动作。
    薛海娘如今可是将这女人当宝一样看待。
    若是出了岔子,叫这女人察觉出端倪,薛海娘非得将他撕碎了活吞不可。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梁白柔揉了揉眼,对薛海娘道。
    薛海娘笑了笑,“才过了一刻钟左右,梁姐姐你再躺一会儿,等等没什么人了我再唤你起身。”
    “好。”
    薛海娘不再与南叔珂争执,而是歪着头靠在一旁,闭目小憩着。
    高台上的沙漏标示着时间缓缓流失。
    约莫半个时辰后,西暖阁内的人都走了不少,三人眼见着欢天喜地的少妇来这儿牵走自己的夫君与家属。
    薛海娘见人少了许多,便叫醒了梁白柔。
    “梁姐姐,我与二哥送去你了大堂门口便回来如何?”
    梁白柔笑着点头,“这才对,我不会有事儿的。”她轻抚着微隆的小腹,眼中满是母性慈爱。
    待梁白柔入了大堂,南叔珂作势便扣住薛海娘的手腕,不许她挣扎更不许她离去。
    “你与我一起,混入大堂内在暗中守着。”南叔珂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岂会容许薛海娘在如此混杂之地一个人待在那西暖阁,即便是没有遇着刺,再像方才一般,遇着那不讲理的土匪,又该如何。
    殊不知,若非方才薛海娘打了圆场,南叔珂怕是要与那‘土匪头子’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
    薛海娘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究竟在顾忌着什么?”
    南叔珂沉默。
    他在顾忌着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好……
    问的,他也答不出来。
    “梁婕妤如今怀着身子,心思比寻常细腻些,你身手不凡我这才放心让你隐匿在暗中,可若是加上一个我,我相信梁婕妤定然会察觉出端倪,我不想将这事儿搞砸,梁姐姐很在意她腹中这个孩子。”薛海娘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