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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夜色凉如水,穿着一身黑色常服的男人驾着轻功,飞速穿梭在宫墙之上,而他的身后不远不近缀着夜歧。
两个矫健的影子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宫中。
待小半个时辰后,他们出现在了皇陵的门口。
“你等在此处。”武帝对身后的夜歧道。
“是。”
皇陵的门因为武帝的到来而缓缓开启,厚重的门惊起了一阵尘埃,男人沉沉的犀角靴踩过镌刻着铭文的地面,无声而威严。
皇陵中有着潺潺的流水中,在这深秋更是叫人感觉寒凉。
雾气渐浓,逐渐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汝来了。”
又是那似男非女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说不上有多好听,可是却勾着你的耳朵不断的深入,稍不注意便会被此夺取了心神。
可是武帝对于这其中的诱惑浑不在意,一点儿不受他的影响。
“吾知道,汝总会来的。”
见武帝不说话,那声音继续飘飘渺渺的传来。
“你倒是知道的多。”
涂修霆冷笑,迈步走到了石廊的深处。
石壁的两侧均是华贵的烛灯,寂静的走道里只能武帝的脚步声,轻巧到微不可闻。
而那诡异的雾气却是越来越浓稠,不过几息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但武帝的视线却不受此限制。
不,确切的来说,武帝此刻用的不是眼睛,而是他熟练到了骨子中的记忆。
这皇陵中的路,他曾经一人走过了千百遍,放眼整个大胤,便是他记得最清楚了。
“吾是大胤的神,吾自然知道。”终于,待雾气达到了最浓,一个模模煳煳的影子逐渐显现。
在烛光下,他的模样一点一点的清晰,人首兽身,蜜色肌肤,那黑到焦绿的长发卷曲微扬,在半空中张牙舞爪;他金色的眸子在氤氲的雾气中闪烁着锐利的光,一口倒三角利牙也是银光熠熠,如同未开化的野兽一般叫人心生惧意。
那健壮的兽足从浮在空中变作了踩实在地上,粗长的尾巴微微下垂,尾巴尖儿却扬起了一个头,正好悬在了地面上一两寸的位置。
武帝见怪不怪,“是神还不是得常年呆在皇陵?”
他的语气有些讽刺,带着知道某些秘辛的嘲讽。
胤神甩了甩尾巴,他锐利的金色眸子变作了竖瞳,更是增添了危险的气息,“汝总是能惹怒吾。”
“可是你杀不了我。”武帝一点儿不在意胤神的生气。
“呵,要试试吗?”
转瞬之间,在胤神脱口而出最后一个字后,一道巨大的力便向武帝袭来,这力道在那朦胧的烟雾中划出了一抹清明,直直冲向了涂修霆的面门。
而武帝也不慌,他迅速抬手格挡,双臂交叉呈十字状,而那夹杂着巨力的、属于胤神的尾巴则是狠狠的抽在了武帝的手臂之上。
像是不堪承受,武帝双腿微弓,犀角靴底深深的印在了地上,随着胤神的加大力道,他的身体被其推着后移,脚下深深的印子也一同拉长了好几尺。
涂修霆眯眼,忽然后脚跟使力蹬住了地面,借此发力,“唰”的一下敞开手臂,翻身抬脚,往胤神的腰腹踢去。
人首兽身的男人堪堪躲过,粗壮的尾巴在石廊的侧壁上打出了一块深深的凹痕。
一时间,他们又静立在了原地。
就像是同时说好的一般,忽然的开始、忽然的结束,一切都叫旁人反应不及。
“汝还是同过去一般,很强。”胤神淡淡道,但是在他的眸子深处,却闪过了一抹冰冷,“不,似乎是更强了。”
看来,他对于武帝也有着某种不满的情绪。
不过武帝也亦然,他对于胤神可是没有丝毫的尊敬。
“那是你变弱了。”涂修霆丝毫不客气。
胤神收敛了神色,率先转身往里去。
他一边前进,一边甩着尾巴,带着潮意的声音雌雄莫辨,在这阴暗而充满雾气的石廊里更加的诡谲,“是关于那个小家伙吧?”
小家伙代指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嗯。”男人沉沉应声,却也不打算多言。
然后这一路便安静了下来,直到武帝随着胤神走到了石廊的最深处,一转弯便走到了一个处于地下、架着镂空高柱的空地。
那雕着花纹的柱子上爬满了某种暗绿色的植物,在尖端点缀着嫩黄色的花,但是在这样昏暗的地下世界却显得格格不入。
空地的中间是一个用很多树枝堆砌起来的巢穴,如同鸟儿铸造的巢一般,那是一种粗犷而狂野的感觉。
胤神丝毫不管身后的人,自顾自的跳到了巢穴之中,兽足卧下,人身倒是还立着。
武帝也撩起袍子坐在了不远处的巨大枯木桩上。
他们相互隔了十来尺的距离,像是在防备着对方什么。
“说罢,”胤神开口。
“你不是号称什么也知道?”武帝反讽。
他对于胤神,一直有种深深的不满,却又不至于置对方于死地。
或许也是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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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可看不到汝的梦。”胤神咧嘴。
武帝冷哼,但还是开口将自己在梦里见到的种种说了出来,倒不是他信任胤神,而是在他与胤神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便是这个关联的存在,才叫他们能够互相掣肘,谁也伤害不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