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抬手一戳,那坐在原地昏昏欲睡的小白虎便立马倒在了地毯上,露着个肚皮“唿唿”进入了梦乡。
*
不过此刻在早朝上的武帝却没有任何的好心情,本来昨晚就一直盯着那小虎崽子不曾休息,今早一上朝又听得低下群臣吵嚷,互相推卸责任,却是始终不说到底有什么解决的法子,气的武帝一掌轰碎了桌子,怒道:“一天就知道在朕面前吵,你们倒是说该如何解决啊!”
武帝的一声怒吼,朝堂上瞬间跪倒了大片,众人也立马安静了下来。
涂修霆冷眼看着低下的官员,只觉得看哪一顶乌纱帽都不顺眼的厉害,“呵,诸位大臣倒是好心境,此刻还有心情在这儿吵嚷,你们心里到底知不知道熟急熟缓?”
顿了顿,他继续道:“崇州雪患,大雪封山,短短半月冻死了小半个城的百姓,朕倒是想问问,那崇州州长是如何做的?怎么不说了?你们项上的乌纱帽怕是个装饰吧!”
诸位大臣静了静,这时左相夙全开口道:“回禀陛下,崇州偏北,常年只有秋冬两季,物资寡薄,城中的百姓多是靠凿冰、卖冰为生,今年冬雪过大,周遭城池无需冰块,因而这一冬季便叫崇州没了营生的法子,买不上炭火,且大雪封山,旁的物资也无法运送,这才冻死了半城了百姓。”
涂修霆半眯着眼,手指“咚咚咚”的敲击在龙骑的扶手上,每一声都落在了众臣子的心里,“那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呵,”涂修霆冷笑,“没有说的便跪在这儿,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寻朕!”
话落,武帝广袖一甩,便怒气冲冲的离开。
一时间,大殿之上跪地的朝臣竟是没有一个敢起身的。
右相贺闻舟看了看旁边一脸冷淡的夙全,声音略讽道:“左相大人真的没有法子吗?”
“若有也不会同你一般跪在此处。”夙全冷哼,眉毛也不带动一下的。
后边的臣子们可是不敢说话,谁不知道左相、右相这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多年,即使这两人都是一同辅佐武帝的人,属于同一阵营,但不知道为何,只要贺闻舟同夙全遇在一起,就不得消停,偏偏两人也都是能说会道的,时不时皇都中就会传出左相和右相又在哪哪哪儿进行了一场唇舌之战,而武帝对于这两人也纵容,除却公事,丝毫不掺和二人之间的比斗。
曾经在武帝继位之前,他因为身份的问题没少受过众人的指摘,但那时还是少年的他就已经城府颇深,联合起世家的庶子进行了一场变革,而充当其中的两人就是贺家庶子贺闻舟以及夙家外室之子夙全。
本来,作为庶子和外室子,在世家中就是如透明人物一般的存在,他们的作用就是替嫡子当做高升的垫脚石,一生碌碌只能为家族服务,这本没什么,而贺闻舟、夙全他们在人生的前十来年也是习惯于为家族做贡献的,直到贺闻舟的母亲在嫡母的毒计下横死、成了贺家“水性杨花”、“偷人浪荡”的淫妇;直到夙全的小弟被夙家的嫡子当做娈童玩弄至死、母亲被逼跳井自尽,他们才终于看透了世家的薄凉于肮脏,同年纪轻轻的五皇子涂修霆联手,一点一点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直至将世家嫡子的地位颠覆。
并在掌权之后,一点一点铺路,便是为那些世家庶子设立世考,为他们挣得了磊落做人的机会。
而武帝最出色的臣子中,左相、右相必不可少。
*
这头大殿之上贺闻舟和夙全还在暗暗较劲儿,而那边涂修霆则是带着一脸阴骘回到了无极殿。
一进门,他便看到在地毯上搂着虎崽子看书的白渺,心头的邪火“噌噌噌”就冒了出来,于是他一把扛起了白渺就走,丝毫不顾身后那翻了个屁墩儿的小虎崽子。
“啊!”忽然被抗了起来,白渺的胃硌在了武帝的肩膀上,他不舒服的哼了一声,人却不曾反抗的挂在了武帝身上。
涂修霆的心倒是被白渺不反抗的态度安抚下了几分,他稍微调整了姿势,叫白渺不至于太难受。
将虎崽子隔在了外间,涂修霆将白渺抵在了龙塌一侧的床柱上,他的阴影能完全将白渺笼罩其中,给人以一种绝对的压迫感。
“陛下?”
白渺的声音发涩,这样的武帝他感觉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涂修霆并不说话,只是静默的看着白渺,满是茧子的手指缓缓捏在了白渺的后颈,又是威胁又是爱抚的摩擦着。
“渺渺,朕不喜欢你每天都把全部的心神放在虎崽子身上。”
这几天,确切的是说将啸风带到了无极殿后,对小白虎异常喜爱的白渺立刻升级成了“奶爸”,几乎是事事照看着小老虎,洗澡、喂饭、逗弄、打扮,而小白虎也时时刻刻的腻在白渺的身边,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似乎一刻都不能离开白渺。
涂修霆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么个碍眼的小崽子带到白渺的身边,偏偏一开始还是他主动提出来要送给白渺小虎崽子的,但现在首先后悔的也是他。
悔啊,抓心挠肺的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涂修霆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帝王之诺价值千金,可涂修霆想,自己不过是个暴君,就是不信守承诺大约也是可以的。
见白渺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涂修霆另一手抚上了白渺的唇瓣,用指尖将那一片软肉磨得发红发亮发烫,“渺渺,朕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