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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的镯子好生带着,好生带着……”
    “不!爹!爹!。”
    第七十六章
    陆夫人一身缟素,拉着两个孩子,没有哭,只有疲惫的眼眶布满着血丝。她跪在棺木前,留下深深一吻,仿佛要与棺木融为一体。她手捧一抔土,颤抖着,凝视着,然后在轻轻地撒在棺木上。周围送行的人都已经泣不成声。
    凌虚的天景坊坊主也在场,人们时不时盯着这个凌虚派下属的天景坊坊主,一个被称为天寿医理之最的男人。他弯腰安慰着两个孩子,告诫陆霖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一场葬礼,意味着一个家族的没落。陆家曾经出过好几个凌虚弟子,在宜州逐渐成为了望族,但后来便鲜有越门之鲤,陆奚成为了陆府最后的靠山,如今的靠山倒了,陆府逐也渐倒了。
    陆奚的葬礼三天后,陆夫人亲自找了陆霖。
    如今陆府一片萧条,人人一身白素,陆夫人更是憔悴了许多。陆霖看见养母走路摇摇晃晃,连忙推了张椅子。陆夫人没了平时的风采,倒像一根枯黄的茅草,她喊了声:“霖儿。”
    “娘。”
    “你到咱家几年了?”
    “十年了。”
    “陆家可有亏待你?”
    “陆家之恩,至死不忘!”
    陆夫人叹了一口气:“霖儿,我一直视你为己出……”
    “娘,有话还请直说。”
    陆夫人沉默了一会,仿佛做了个十分重大的决定。“那么,我求你一件事,你可答应?”
    “娘,莫说此话,霖儿答应你。”
    陆夫人欲言又止,看着这个并非亲生的孩子,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叹:“罢了……不说也罢,你们以后会懂的。娘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发生何事,都要以非鱼性命为重。非鱼她……一出生就不同常人。”
    “非鱼天资聪颖,惹人怜爱,未经人世,霖儿会好好保护她的。”
    “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
    陆夫人终究是没把那个秘密说出来,她落寞地离开了陆霖的院子。然而,她并不知道她当初的避而不谈,是多少事件的开端。
    长大后的陆非鱼,亭亭玉立,不似以前一般只会哭了。以前她惹出的烂摊子会有陆霖给她收拾,如今她懂事了许多,想要独当一面。偶尔会有媒人上门说媒,但都会被陆夫人婉拒。她倒是不急着嫁人,母亲如此行事反而是顺了她的心意。
    然而,陆霖和陆夫人却依旧把她当不懂事的小孩儿看待。比如,她要去凌虚求学,家里不同意,有次直接离家出走,半路迷在森林里,陆霖找了她一夜。从此,陆非鱼去哪都得有人跟着。十六年华的陆非鱼,哪会乖乖待在家中,久而久之她便学会了偷溜的本事。
    她自然知道陆霖不是亲生哥哥,当她还是小小女孩的时候,对这冷漠又漂亮的哥哥十分向往,即使总是对她爱理不理,她还是喜欢粘着这个哥哥,但是现在越发感觉他讨厌了。
    有一天晚膳,当着陆夫人的面,非鱼又无比郑重的提出了去凌虚求学的要求,陆霖依旧非常平静地说:“你若是想学些东西,我去给你找个宜州最好的私塾先生。”
    非鱼激动地反驳:“不!我不要那些酸儒!我要去凌虚!”
    陆夫人皱了皱眉头:“吃完饭再说,像什么样子。”
    陆非鱼赌气的扔下筷子,“我不吃了!”
    陆霖语气十分平静:“你若真想去,把饭吃完,然后给个能说服我和娘的理由。”
    “给你的理由你都不接受!你让我怎么说?你们自己吃吧!”
    陆非鱼摔碗离去,只剩下陆霖和母亲。娘俩相望一眼,陆母叹了一口气,“霖儿,若她真想去,便随她吧!”
    “娘年纪大了,不可。霖儿要照顾娘,小鱼不知分寸,娘不要往心里去。”
    陆母欣慰一笑,柔弱的烛光下,眼角的泪光微不可见,她吩咐下人带些饭菜送去女儿的房间,随后便回房了。
    月上柳梢头,陆府的灯亮了,不甘的非鱼来到了陆霖的书房,准备一表言论。然而她还没走进门,就看见柔光之下还在看账本的他。好几年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最疼她的爹爹,她也是在这个位置趴在门边偷看。
    很显然,陆霖正忙着,他也感觉到陆非鱼了,书房里传来一句:“进来吧。”
    陆非鱼嘟着嘴进来了,静静坐在一旁。她从来不会打断陆霖的工作,尽管她现在很生气。满腔怨气的陆非鱼硬是等到他把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才开口。
    “哥,你是不是没把小鱼放在心上?为什么要我等那么久呢?”
    “事务繁忙,长话短说。”
    “我想去凌虚。”
    陆霖停下手中的工作,脸色凝重,他语气严肃地问道:“非鱼,凌虚,一个最强的修仙门派。弟子皆是天之骄子和王侯子弟,你有何德何能?”
    “爹不是有些故人在凌虚吗?总该会通融通融吧?”
    陆霖放缓语气:“我不是不许你去,路途遥远不说,娘年纪大了,你这样离开她,孝道何在?”
    “我……我想重振家族荣耀。娘会理解我的,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回来。”
    “呵,家族荣耀?小鱼儿,经历了这些,你觉得咱娘会在意这些东西吗?”
    “我……”
    陆非鱼支支吾吾,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气势汹汹,像被浇了冷水的灼铁。陆霖摇头叹了口气,他扬了扬手,示意让她出去,“趁早歇着吧。”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嘴里硬是吐不出半个字,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