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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来将人带了进来,进来的简闲和隰京府尹,看着一屋子的贵客,大气更不敢出。
    “臣等参见……”
    “虚礼不必了,两位爱卿有何事启奏?简闲先说,求情就免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臣万死,羞愧难当,臣是来请罪的,有简羽这等不义兄弟,臣……”
    “黑市交易,手脚不干净,又故意伤人,这简羽半点不把律法放在眼里,简卿想求情?”
    这等事态本不该奏到御前,但又因为山月将军亲自报的案,这是宠臣,那边又是自家堂弟,是大义灭亲,还是求情,对自己的仕途影响十分大,其实宠臣当道对国家发展十分不利,山月迟早要下台的,但最可怕的是她下台前叱咤官场的那段时间。简闲连忙说道:“臣只有这么一个堂兄弟,恳请陛下留他一命。”
    “这堂弟出事的时候你不出面,被判刑了才出面,简大人好家风。”山月嘲讽道,她对他们家本就嗤之以鼻,有泼妇,有纨绔,有不讲理的老太太,只有这么一个还算正常的简闲。简氏一家人才凋零,都是家风不好的缘故,杀鸡儆猴,没什么不好的。“我朝禁止黑市交易,禁止故意伤人,这女奴虽然卑贱,但也是人,尚未定罪就将人打个半死,于情于理,何理容他?”
    “将军教训的是,但女奴尚未死亡,臣弟该受的惩罚也受了,恳请陛下开恩。”简闲的头磕在地上,发出击响,仿佛头磕得重点,就能让人感受到诚意。
    宁见月在旁看着,这种事件在天寿,若是贵族犯罪,贵族总会有特权,这案件中被害人与施害人都不是贵族,那就需要按一般案件审理。这位女将军刚好是个贵族,又厌恶违法犯罪,这案子碰上了她,那公子真倒了大霉,这位大臣冒死求情,不惜影响自己的仕途,也要留下自己的族人。宁见月的族人可不会这样干,他们只有永远的利益,她一发病,举全族之力救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尊贵,只是因为她的身上还带着玄冰,玄冰只有宿主活着的时候才能转移,宁家还没找好下一任掌冰,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的。
    宁家,她的家族,如玄冰一样尊贵,如玄冰一样冰冷。
    “黑市交易,是死罪,简羽做这种事前不会想想后果?”山月听简闲求情,她想起自己的养母,因为身份卑贱,求人无果,惹上权贵只有挨打的份,最后也是活活被打死,阶级优势,哪个时代都有,种种不公,是人们觉得正常的事,但其实这是不正常的。
    “还骗本将军是国外购入的奴隶,结果还不是黑市买的?人□□易,你们不把人当人看,那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不是畜牲!你兄弟干的事情畜生不如!”
    “臣已让人仔细调查黑市,绝对不允许黑市在我国存在。但臣弟是受人挑唆,才买的黑奴。”简闲无法让暴怒的山月冷静下来,连王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静静看着山月暴怒,但想起十相子的医嘱,说她要静养,息吾这才开口道:“按律例处置,简羽要受死罪的,现将其打入天牢,而后再议。将军大病初愈,莫再动怒。”
    十相子在旁看着,山月何曾爆发过如此脾气,难道是肚子里那东西所致?人有言,有身的女子脾性会突然变得格外暴躁,可她已经将胚胎封印了,不该还继续生长的。她走上前,恳请给山月把脉:“将军莫动怒,请让臣诊脉。免得病症复发。”
    “无碍,本将军正常得很。”山月将手收回去,拒绝诊脉,她的身体自己清楚,好得很,哪有病?她又看着那府尹:“女奴怎样了?”
    “回将军话,臣已将她安置到寺庙,只不过简家老太太大吵大闹,说这是他们家的下人,要收回去。”
    “还有脸?”山月差点把桌子拍成两半,息吾看不下去了,便说:“稍安勿躁,一个奴用得着你这么大火?”
    “陛下教训的是,臣万死,这就闭嘴。”
    这女人生气了,息吾觉得自己没说错,这是不想干的人,她何必发这么大脾气?她接下来半句话都没说,简闲一直跪着,碍眼。这臣子一向聪慧,怎就不知这事已无回头路?他赦免了一个,就会有千千万万个人等着他赦免。
    “此事再议,将人收入天牢,黑市继续查,此等毒瘤影响我国社稷,必须铲除。”
    人都退下了,山月转身就走,半点目光都不想留给他。息吾将她拉住,山月没好气道:“陛下,君臣距离,您说要离臣远些。”
    “你气成这样,是因为我?”
    “臣哪敢生陛下气,都是臣的错,臣不识大局,不识抬举,臣无脑,只会动武。”
    上次她这么自卑自贱,是赶她出宫那一晚,她学着青楼女子,阴阳怪气,说明她现在十分愤怒,但他不知道她因何生气,这该罚的人都罚了,该骂的也骂了,他也没阻止她骂简闲,她生什么气?
    他真放开了她的手,明显感觉到山月气得发抖,以前她情绪管理得很好,这么到了这个时候如此容易动怒?
    “月儿,我做错了什么?就算要生气,我也想要明明白白的知道原因。”他的语气及其缓和,怕点燃了这桶□□,山月就像一只炸毛的鸟,息吾在轻轻给她顺毛。
    “陛下九五至尊,尘埃自然入不了您的眼,女奴卑贱,您说不必放在心上,可这个世界上很多卑贱的人,难道他们就该的?活该被人卖,活该被人打,死了就死了,谁都不知道,尸体躺在冰冷的地上,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有身份的人为所欲为,没有权利的人永远被打压,谁为他们伸张?您作为君主,何曾体恤他们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