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可没想过他人如何看她,无外乎特立独行,心高气傲一类的评价,她也不想解释,谁敢害她,夜黑风高,拖出来打一顿,谁也不知道是她干的。来到校场,将士们皆在练习,可看到她脸色并不好,便不敢上前打扰。她坐在帅座上,看着认真练习的士兵,凡是突然被她瞄到的人,都会虎躯一震,变得更卖力。
哎……还是军营好啊!没那么多烦恼,只要训练和打仗就行了,生活简单得很。山月突然下来看他们训练,刚好有支离弦的箭从一个士兵的手里发出,众人惊呼,眼都闭上了,山月却抬手一抓,那枚箭在她的面前停住,将士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动作都停了。却只听到山月说:“准头还行,力量不行,敌人还能抓住你的箭,还得再练练,去向何校尉讨教讨教吧!”
她把箭还给了那个射箭的士兵,他已经吓呆了,没想到统领会突然下来,刚好又站在他的射程上,若是自己一把箭把老大射死,他会不会因为谋害朝廷命官被处死?
“怕什么,你这箭离杀死我还远得很,有进步,准头很好,继续练习,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那个士兵已经手抖得连箭都拿不稳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作为将士,就要有一招必杀的觉悟,你做的很好。”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没生气,是我走神了,继续练习。”
她想将自己变得更忙碌,好忘了那些令人烦恼的事,但敏锐的战士能第一时间发现敌人的状态,她的状态就不对,今天太过温柔了,而且指导得很细致,平常只会指点一下,然后让他们自己悟,今天却连手臂的位置等细节的东西都指出来,太反常了,于是有人就问:“老大,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我帮你揍他!”
山月心想这个人你还真揍不了,玩笑道:“让我不开心,还等你帮我揍啊,我自己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也是,老大这么厉害,还怕人欺负?”
营里沉重的气氛总算轻松了些,山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很快,日落西山,她也该回去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自动避让骑着马的她。突然,走在路上听到了某个巷子里有争斗声,是几个孩子欺负一个瘦弱的孩子,山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便赶了过去制止了这一场争斗。
“你们几个住手!谁家的孩子,如此没有教养,要欺负一个这么瘦小的弟弟!”
那几个少年立马被她吓走了,她走到那个小男孩面前,问他有没有受伤,他摇了摇头,喊了声:“姐姐。”
这时她才发现,小男孩有一双像星星一般的眼睛,人看久了,会醉。
“升儿,你还记得我?”她拍了拍男孩衣服上的灰,却发现他身上的衣服被补了好几个补丁,衣服也很旧,连忙问道:“娘和云奶奶最近怎样?为什么你会被这些人欺负?”
“他们骂我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奶奶和娘教育我不要随便和人动手。”
“升儿,你听着,动手也要看情况,如果对方实在无礼,那不要客气,狠狠地揍!只要不搞出人命就可以!不许一直让着他们,越让,他们越得寸进尺。走,带姐姐回家去,我也好久没见过你娘和云奶奶了。”
山月左手牵着马,右手牵着升儿,一大一小走在大街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们走进一条小巷,然后拐了几个弯,才到升儿的家。他们的家在郊外,是早年息吾安置的,房子不大,但很精致,云姨听到马蹄声,连忙开门一看,一见是山月,顿时大惊,朝着屋里大喊:“升儿他娘!快出来!山月来了!山月来了!”
接着是一阵物体倒地和急促的脚步声,妇人跑出了来一看,果真是山月,惊喜之情无以言表,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月儿,五年了,这几年过的可好,你看你都瘦了,也黑了,我听说你从军了,在塞外,怎去的如此危险的地方!”云姨看着山月,粗糙的手抚过她的脸,动作很轻,像看女儿一样看着她。
“云姨,月儿现在是将军了,在皇城当差呢,不在那么危险了!”妇人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解释道。
“怎不见爷爷?”山月朝里望了望,始终不见那拄着拐杖的老人。
“你爷爷前几年去世了,得了怪病,治不好了,王上用了宫里的御医也没治好,这也是命啊!”云姨有些落寞,提起老伴,是她心里隐隐的痛。
“诶……我常年在外,都没好好陪过他。”
云姨叹了口气说道:”王上经常派人来问候,给我们讲述你在塞外的事情,他听得很开心,最后的遗憾就是没亲自见到王上登基,诶……不说这个了,今天怎是你把云升送回来?”
山月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云姨愤懑道:“定是李大娘家那几个混小子,前段时间来我们药铺赊账,过了很久都没还钱,我们把她搞到官府去,极不情愿地还了钱,所以她就让她家的混小子欺负我们云升。走,云升,奶奶带你上他们家去!”
她连忙拦住她,说道:“你能解决这一次,说不定下一次又会变着法来欺负他,这样吧,我看云升年纪也不小了,跟着我学武如何?学了武,能傍身,也不怕欺负了。”
“奶奶!娘!升儿要去学武!”升儿拽着云姨的衣角,撒娇道。
“这,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