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还活着,沈清川松了一口,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将这两人送到医院,不然怕他们两人熬不过今夜。
看守两人的李小四和张老六从隔着五六米的小食摊回来,两人吃了几碗小馄饨,嘴巴上还沾着一层汤油,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回来就看到李老爷命他们看守的李少爷和马奴被人救走了。
这怎么行,李老爷可是要让李少爷和那马奴跪上一天一夜的,谁求情都不行,就连李二小姐求情都不给面子,要是李少爷和马奴被救走了,他们回去怕不能给李老爷子复命。
“你们谁啊,敢管李老爷子的家事。”李小四和张老六一胖一瘦横拦住沈清川他们的去向。
“他们两人再跪下去命都要没了。”沈清川的目光清明,融入秋风中的嗓音清冽,开口说道。
“你少管闲事,这是李老爷子的家事。”李小四瞅了一眼沈清川,见他白白净净的,看着面生估计是渤海城哪家新贵豪门的少爷。
李老爷子算的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李家家业根基深厚在渤海城可是排得上门面的老牌名门世家,作为李家的家生子他们是不怕得罪人的。
知道这两人是恶仆后,沈清川冷下脸,眉头轻皱,人命关天,这两恶仆却如此不管不顾,更何况这奄奄一息的两人其中有一人是他们往日服侍的少爷。
世态炎凉,大概是知道李少爷已经彻底成为李老爷子的弃子,才如此趋势逐利。
沈清川打定主意今天他一定是要救走这两人的,不顾两恶仆的阻拦,搀扶着李少爷往隔在街道对面的小轿车的方向走去。
李小四见沈清川不听他们好言劝阻怒不可揭,加上他喝了几杯热酒,酒气上头就恶从胆边生,伸手欲狠狠地刮着白净青年的一耳光,他啐了一口,说道,“爷今儿就好好教你们这些尊贵少爷一道理,好让你们长长记性。”
李小四五指张开,高举手臂,沈清川身上还挂着一人,这李少爷虽然身材清瘦,但好歹也是个成年男子,沈清川行动不灵动,只往身后后退半步,算是躲闪不及的了。
沈清川做好了要挨下这一巴掌,他也要带走李少爷的准备。
“啊——”一道惨叫在街道响起。
发出这声叫声的不是沈清川而是李小四,一修长骨节分明且有力的手从身后抓住了李小四的手腕,使用巧劲往后一折,就让李小四的手腕脱臼了。
“你说让谁长记性?”
关泊雅的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墨黑的丹凤眼掠过一丝冷意,透出来的恐怖气势如同冰山雪崩般的磅礴压倒,这一瞬间流露出来的冷漠连带沈清川也心惊了一下,哪怕他知道关泊雅不是针对他。
披散的墨黑发丝拢在两肩侧,关泊雅身上的墨绿翠鎏金纹衣衫,就像是披着孔雀翎毛的孔雀王爷,极为高贵和高傲,此时他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场,没人能把他当做是女子。
被他冷冷地瞥上一眼,就像在死亡线上游荡一会。
李小四只顾痛得嗷嗷大叫,身上爆出冷汗,想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关泊雅,却被关泊雅猛地一踢。
关泊雅下了十足的狠劲,将今日憋在心里的火气都发泄出来。
今天他在沈克远那边可是受不小的气,往日谁敢动他的小海棠一根汗毛,旁人都得要留下半天命,也就他顾忌到沈清川的感受,才没朝沈克远动手。
接近两百公斤的胖壮汉子瞬间就被踢到了一米外放着一排长竹竿堆里,竹竿哗啦啦,七横八竖地倒下来,砸到李小四的身上,痛到他躺在地上嗷嗷大叫,都无法站起来。
张老六见了这仗势,哪里还敢去关泊雅啊,这不是抢判官的笔到薄命簿打勾,嫌命长给阎王爷送魂去嘛,也不去管李小四的死活了,只顾自己活命撒腿就跑。
关泊雅狭长眼尾轻佻的丹凤眼扫过不远处的白净青年,见沈清川还一脸茫然地傻站在原地,视线又落到挂在沈清川身上的那李少爷,眉头一皱,而后有将心头的不满偷偷地掩藏到眼底。
“还站在这干嘛?”声音似裹着风雪,簌簌地落到沈清川的耳中。
未等沈清川反应过来,关泊雅就伸手一扯,将李少爷从沈清川的身上扯下,再随手扔到司机的身上,干净利落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并无半点停滞。
“唉——”沈清川下意识往司机站着的方向伸手,他见关泊雅如此鲁莽,怕司机接不住李少爷,李少爷原本就发烧且身上有伤,要是伤势加重如何是好。
呵!若是连两个人都扶不住,就不配当他的手下了。
关泊雅让司机扶着那剩一口气的李少爷和昏迷过去的马奴到车后座,开车回去自然是有医师救治。
关泊雅抽出一条雪白的丝绢手帕,走到沈清川身边,轻轻擦拭沈清川肩头在夜色下微不可见的脏污,再仔细擦了擦自己的手掌,就将那丝绢扔到地面上,牵着沈清川的手,两人漫步走回去。
裕华公馆。
仆人见两位主子回来了,就张罗着厨娘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沈清川在沈府没吃多少,回到裕华公馆后,不知是不是心情放松下来,有时候秘密暴露出来了心中反而没那么沉郁或事提心吊胆,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后减轻负担的感觉。
外面刺骨寒冷的秋风刮夜色,愈发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