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其然,一颗雨水砸到沈清川的肩上,灰色西装外套的肩上湿了一小块,颜色加深,变成深灰色。
有人在大街上,大喊着,“下雨了!”
那道声音仿佛是拉开比赛的鸣笛,一声令下。
街道两边的店铺老板们听到声响,似一窝蜂地涌出来,招呼伙计或者家人,赶忙把摆在店铺门前的货物,搬进屋子里,避免老天爷砸下的雨水糟蹋了货物,那可都是真金白银,损坏了一点,卖不出去,可是要心疼坏的。
一下子,仿佛整条街道如煮沸的滚水,人声鼎沸,轿车鸣笛接连不断响起,人们步履匆匆。
“滴滴滴——”
“滴滴滴——”
沈清川身后就有一辆小轿车在不断鸣笛,沈清川以为自己阻了车子的路,连忙往旁边靠,可是那辆漆黑的小轿车还是不断地在他身后鸣笛。
车子行驶过,缓慢行驶,车身和沈清川并行。
“滴滴滴——”
又是一声尖锐的鸣笛,沈清川侧过头去看,只见后座的滑动玻璃降下,坐着一英俊到惊人的男子,剑眉飞鬓,挺鼻薄唇,狭长的黑眸似藏着星子,深邃间,有若隐若现的星光。
“沈三少。”傅辰梁的嘴角勾起笑。
“你这是去哪里?不如我送你吧。”傅辰梁看着沈清川的侧脸,在这浓墨压人的夜色,秋雨欲来,沈清川的侧脸似白皙无瑕的玉,透着玉润色泽,让人移不开眼。
仿佛是水墨画里,唯一的留白,让人想要一瞧再瞧。
鸦翎的发梢沾着一滴雨水,滑下,沈清川加快了脚步,甚至小跑了起来,他说道,“不用。”
自从知道傅辰梁对他的心思,沈清川直接就不假辞色地拒绝了。
少和傅辰梁这样的人接触,越少越好,总觉得多说几句话,都会沾上可怕的麻烦。
天空轰鸣一声,豆大的雨水,似老天爷将一筐豆子全部抛洒到人间,噼里啪啦地就砸下了。
砸得人们的脚步更加急匆匆,不给人喘息的时间,小商贩们忍不住咒骂。
沈清川的肩膀湿了一大块,他张望四周,看有没有黄包车,可惜他只看到步履匆匆的人们,似潮水般,涌来涌去,流向他们各自该去的地方。
“停车。”傅辰梁命令司机刹车。
小轿车行使一段,直接停下,傅辰梁打开车门,走出去,沈清川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道蛮力扯住手臂,往后拽,直接塞入车子的后座。
沈清川踉跄了几步,直接跌落车子的后座。
车门碰的一小声,关上了,傅辰梁吩咐说道,“开车。”
沈清川甩开傅辰梁的手,有些生气了,直接连名带姓喊出,说道,“傅辰梁,你究竟想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傅辰梁看到沈清川的长长而繁密乌浓的睫羽上沾着水汽,一滴小小似沙砾大小的小水珠,湿漉漉的,却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
就像一只误入凶猛野兽洞穴的小幼崽,毛茸茸的,警惕着,想要逃离这危险洞穴,莫名的,让傅辰梁想揉揉沈清川的发顶,欺负他一下。
沈清川扒拉着的车门,想要出去,说道,“放我下去,我自己走路就可以。”
天空又轰鸣一声,打雷闪电,几乎要掩盖了沈清川的声音。
沙沙的,豆大的雨水敲打着车顶,雨水大而密集,似乎整个天地都变成雾蒙蒙的。
“天空不作美啊,难道你宁愿变成落汤鸡,也不愿我载你一程?”傅辰梁语气慵懒,说道。
秋风刮了进来,傅辰梁把两边的车窗玻璃升上去,豆大的雨啪地砸在玻璃上,然后蔓延成一道道水痕。
车子变得更密闭了,外面的雨水哗啦啦响个不停。
小轿车司机和车主之间有一道滑动的玻璃前后隔开,拉上黑色绒布帘布,就成了一小小的密闭私人空间。
沈清川打了一个喷嚏,见沈清川缩在一角落,傅辰梁按下车顶的小灯,两侧车顶亮起了不是很明亮的小灯。
也许有光了,沈清川心安了一些,心不在像之前那般七上八下的。
“去哪里?”傅辰梁是认得去沈府和沈公馆的路,他见沈清川不是通往那两处,就问道。
“去群芳歌舞厅。”沈清川冷淡地说道。
“沈三少倒是好兴致,这大雨夜的,还有心思去寻欢作乐。”傅辰梁挑了挑眉说道。
沈清川觉得这话有点刺耳,傅辰梁又不是他什么人,何必管的这些,但人被误会了,就会忍不住反驳,他耐着性子,解释说道,“是去接我二哥。”
“倒是我原先想错了。”傅辰梁说道。
秋风从车窗缝隙灌入,吹在沾着秋雨的颈脖处,丝溜溜的,凉飕飕的。
沈清川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的头发半湿,有几缕沾在脸颊,湿了墨发更衬的脸白皙,嘴唇也是凝红的,似秋天野外一种红彤彤的野果子,有一丝/诱人。
他的西装都湿了一大块,包括胸膛处,自从那次落水后,沈清川就有些畏寒,此时自抱着双臂,瑟缩在一旁显得有些可伶。
傅辰梁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沈清川的肩上,外套里还有温热的余温。
作者有话要说: 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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