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梵交完钱回来,推开门就看到病房内的两人默默无语,看氛围就知道,应该是谈的不愉快。
沈逸梵提高声量,手挥着医药费清单,企图打破这静默,说道,“清川啊,医药费我缴完了,剩下的药,等护士打包好,就拿过来。你身体好些了吗?”
沈清川喝了两碗汤药,此时烧已经退了,只是嗓子还有些痒,想咳,他说道,“没什么大碍了。”
沈逸梵侧过身子,对关泊雅说,“这个关先生啊,等下我就带清川回去,就不麻烦你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忙。”
“那舍妹的事?”关泊雅问道,眼睛却瞟向了沈清川。
“到时候再慢慢商议也不迟,我们一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沈逸梵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仿佛他才是那个拿主意的人。
“那最好了。我就不打扰——小沈先生休息了。”关泊雅故意拖长了尾音,字音重重落到小沈先生四字,声音又极轻,念起来反而带点其他的意味。
年轻时髦的夫妻,最爱以先生太太来相称。
沈清川菖蒲般的长睫毛,倦怠地扇了扇,极快速地瞥了关泊雅一眼,就不再去看他了。
沈逸梵送关泊雅走到病房门口,等人走远了,又折回到病床旁边,坐在椅子上,悄悄地凑到沈清川旁边,一脸好奇问道,“清川,你不会真的弄出个大侄子来吧?”
沈逸梵见关泊雅说的真切,不似在说谎,万一他这个三弟真的弄出一个大侄子出来,那可就真的是一件大事了。
沈清川睨了沈逸梵一样,用轻描淡写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此事你别管,他是胡说八道的,这事你别跟爸说。”
沈逸梵低头嘀咕说道,“我看着不像是胡说八道。”
不过,沈逸梵也看出了沈清川似乎不太想娶泊雅小姐,对关先生也没有好脸色,不太想应下这门婚事,心里忍不住唏嘘了一下。
之前他这个三弟,为了和泊雅小姐在一起,可是差点和家里闹翻了,还差点和沈父,断绝了父子关系。
现在却一副,连关泊雅小姐的名字都不愿多提的样子。
倒是想到了一句俗话:浪子会回头,故人心会死。就是不知道,心死的是沈清川,还是泊雅小姐。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会站在他这个三弟身边的。
沈逸梵用胳膊肘了一下沈清川,开口说道,“这事我会瞒着爸。”
他又想到了什么,凑近说道,“你说那泊雅小姐,几个月后,会不会趁下雨天,抱着一个娃娃跑到沈府门前跪着吧?”
沈清川对沈逸梵的脑洞很无语,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想象不出关泊雅会抱着一个娃娃跪在沈府,指责哭诉他是个负心汉,冷声说道,“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清川:假正经的无赖之徒
关泊雅:难道不是真流氓吗?
表面看起是针锋相对,实际根本是调情
二哥:我.... ....
第91章
沈府。
回到家, 沈母看到沈清川的病容憔悴,心疼坏了,连忙唤仆人煮一锅驱寒暖身的红糖姜水。
沈清川脸上挂着浅笑, 推脱着说, “妈, 不用就一点小风寒, 咳...咳咳...”
见着了风, 沈清川又连声呛咳了起来, 黄桂花连忙冲泡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沈清川双手接了茶杯,温声说道,“谢谢。”
黄桂花有些不好意思, 脸浮起了微红, 三少爷待人总是这么谦和,温恭有礼。
“桂花,你去把窗户合上。”沈母吩咐说道, 自两个儿子从津沽平安归来后,她身体就大好,此时忧色又覆上她眼角的尾纹。
殚竭心力终为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珍菲也真是的,说是有传教士来学校宣讲, 要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防止什么空气不流通,我也不懂,她也不怕冻着,今天早上就打了两个喷嚏,不知道又到哪里疯玩去了。”沈母让人拿来一套外套, 让沈清川披着。
接着又用抱怨的口吻,对沈清川说,“你也是,别跟着你那不着调的二哥一起,他也不会照顾你,入秋天凉,晚上要盖好被子,近段时间很多人都着了风寒。”
沈母是嫌弃沈逸梵不会照顾好沈清川,但也知道沈逸梵的脾性就跟小孩似的,粗心大意,行事不着调,只想着什么好玩,哪里好玩,一点也不会照顾他人。
指不定这几日,就是沈清川在照顾沈逸梵呢。
沈清川坐在大厅的秋菊坐垫的长椅上,茶桌上的细口美人瓶放着一大捆纸扎的杜鹃花,做的栩栩如生,红的一片,仿佛真花般绽放在青玉色的花瓶中。
茶烟缭绕如藤蔓缓缓爬上了枝条,顺着氤氲了沈清川如画的眉目,纤柔了几分轮廓,衬着是一番入秋静谧又美好的岁月感。
他就那样,捧着一盏清茶,侧着身子坐着,静静的微笑听着,就仿佛是温柔了岁月时光。
让人感不到岁月的匆匆流逝,就连带抱怨的语气也慢慢弱了下来。
沈清川虽感疲惫,但没打断沈母的絮絮叨叨,让沈母把一番拳拳爱子的心意倾诉出来,对待亲人,总该有耐心和体贴之心,让其担忧,实在罪过。
一厅之内,母子流转的温情,如涓涓的溪水流转。
灌下一碗暖身驱寒的红糖姜茶,沈母也瞧出了沈清川眉梢露出来的疲倦,就让其上楼休息,睡上一觉,等晚饭时再唤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