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林向晚恢复了记忆, 为何会拒绝他呢?
还未想个分明, 夜刹终于踩着淡月而归, 望了眼房中的二人,默了片刻, 才道:“主人与歇在绿萼房中了。”
“你说什么!?”云宸浑身都颤了下,诧异地看着夜刹。
他迅速转身穿上鞋,披着夜色急急往绿萼房中去了。
夜刹与夜狰连忙跟上。
门是锁的。
里面的灯却亮着,偶有人声交谈。
云宸将耳朵贴在窗户上一个字也没听清, 却隐约闻得是绿萼在笑。
云宸心下一寒,不管不顾地拍起了门,提声道:“林向晚!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吗?你这样是什么意思!林向晚!”
他质问的声音像在寂静的夜里, 却没有人应他, 屋里的人依旧在和声交谈,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被忽视的感觉好像一把无声的刀子,插进云宸心里。
他眼眶一热, 继续无状地叫着门:“林向晚!你出来见我!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你出来告诉我!林向晚!!”
云宸的叫声引来了其他房中的几位,各色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他却无心去搭理,只是继续拍打着门。
沉闷的拍打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更加显出云宸的可笑来。
“阿晚!你别这样......”他叫了半天都无人应他,声音都带上一丝哭腔,却犹然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喊道,“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答应我的就是答应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改!阿晚你都忘了吗?”
几人凑在一处看着热闹,乐见其成。
牡丹嗤笑一声:“真好笑,还是正夫呢!”
“我看是妻主多在绿萼房中留了一晚,让他嫉妒死了罢。”菊花跟着笑,看着云宸指指点点。
梨花目光复杂,想起前日里还云淡风轻要他二人搏林向晚宠爱的云宸此刻衣衫凌乱地来叫门。
这实在是一个男人最丢人的时候了。
“妻主......”云宸的叫喊声化为呜咽,他实在喊不出声来了,只好跪坐在门口抽抽噎噎地哭,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那扇门,好像什么时候就会开了似的。
半晌,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道:“夜狰。”
云宸一颤,忙坐起身子道:“妻主我在!妻主!”
屋里默了片刻,又道:“把他带回屋去,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夜狰脸色也很是难堪,抿唇应了声“是”,便将云宸从地上拉起,轻声道:“回去罢,主夫。”
云宸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扇门,他的下唇已然被他咬破流血,由着夜狰往外拖他。
“她为什么会这样?”云宸紧紧抓着夜狰的袖子低声道。
“一会儿......属下让夜刹过来说一说罢。”夜狰艰难道。
主屋的灯火已经熄了,云宸被夜狰带回来安置在床头,犹失神着。
他心里充满了恐慌与害怕,更多的却是难过。
现在林向晚恢复记忆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可控因素,他摸不准林向晚的心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终于听见一阵窸窣声,云宸连忙抬眸道:“她......如何?”
夜刹思索一阵,道:“主人似乎有些不对劲,晚时险些当街刺了万华一剑。后来属下带主人去见了明主夫,她才有了些好转。”
林向晚既已想起前世,那么想必她也......
“她是否对母亲有了些敌意?”云宸问道。
夜刹点点头,确实如此。
那么现在看来,阿晚至少是分清了自己的记忆。
云宸咬紧唇瓣,难耐地蜷起身子,低声道:“好,你等去歇息罢。”
夜狰发现他脸色有些不对,道:“主夫身子不适?”
“没有......”云宸下意识否认,解释道,“许是方才受了凉,觉得腹痛。”
夜刹忙回:“我去告知主人。”
云宸动了动身子,刚想叫住夜刹,但他实在太想见林向晚一面了,私心想也许林向晚知道他不舒服就会来了呢?便没有发声,由夜刹去了。
然不多时夜刹再折回时,身侧空空如也。
“主人说......”夜刹抿了下唇,“让我等请大夫便是,寻她去做什么。”
“她真这么说?”云宸眼圈一红,想起几日前他的阿晚还对他那样好,短短几日竟成了这样。
难道她真的厌弃他了吗?
是因为恢复了记忆,觉出他的无趣,还是相守无果,不愿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云宸心里一直有个结,就是前世林向晚究竟为何会不告而别?他不相信林向晚若当真想逃,会逃不过那场火刑。唯一的可能性是,林向晚心里明白,但她还是选择去了。
为什么会舍下他呢?留着他自己一个人,他难道就会好过吗?
“算了。”云宸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本也没什么大事,你等去歇着罢。”
“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夜狰道,“毕竟主夫在孕中,不可马虎。”
听了这话,想到孩子,云宸终是点了点头,“那便去请罢。”
因受林向晚长期照顾的关系,那大夫来的很快,迅速问诊搭脉,才道:“无甚大碍,就是受了些风寒,不用吃药,饮些参姜汤便可。”
说完,他见寻常问切病情的林向晚不在,忍不住问道:“林大人呢?上次她要的东西我给她寻着了,这次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