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二人是个这样的相处模式,怪不得周大人鞋破了也不敢让自家哥哥给帮着纳一纳。”林向晚嘲讽一句,终是道,“放心罢,他自然是很好的,我父亲至今都有些瞧不上云宸,跟周穆比跟云宸都亲。”
闻言,周宓才是放了心。
太阳快落山时,林向晚才回了府,携林煜前往谢容所在的那处宅邸。
“人长得很干净,性子也温和。”林向晚慢慢介绍着,“前几日,我同他商谈此事,他便也答应了,我又寻专人教他学女子言行仪态,以后就带回将军府罢。哥哥的婚事也不急,横竖都已如此,待今年选秀名录定了,我给你置几个面首,养在身边。”
林煜听见“面首”二字脸色骤然红了,低声道:“我也不急的,再说罢……”
谢容早有准备,出门迎接时不像上回那般失仪,温温顺顺地同林向晚与林煜行礼,“将军,林公子。”
“我让他们送来的衣服可合身?”林向晚道。
谢容想起那些裙裳褙子,点了点头,“合身,多谢将军。”
“还叫什么将军。”林向晚轻声笑,“换个称呼,叫我名字罢,唤我哥哥时,亦呼其名便可。”
这是谢容第一次见林向晚这样和颜悦色地同他说话,没有冷淡与漠然,竟格外鲜明夺目。
谢容忽有些脸红,只低着头称是。
林煜暗暗瞧着,略有所思。
林向晚让林煜与谢容对对词,别届时说漏了馅,夜深时才离开。
“这件事……母亲和父亲会应允么?”林煜忧心忡忡道。
他方才见那孩子长相的确雌雄莫辨,可即便内官不会验身,他却凭空多了一个入赘的妻主,母父难道不追究?
“关系到哥哥终身幸福,她们不会过于为难的。你瞧当初,父亲连云宸的守宫砂都没瞧,母亲父亲都是懂礼的人,只要哥哥届时表现得情深义重便可。”
“谢容的身世我已置办妥帖,她们便当真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话说至此,林煜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林氏兄妹一脸凝重地跪在了林纾与明迟面前,叫二位禁不住一怔。
“怎么了?”林纾道。
“娘,爹,孩儿……有了意中人,想请爹娘成全。”林煜声音轻轻。
“意中人?!”林纾与明迟异口同声,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何时的事?”明迟问道,“哪里人?那日我同你说入宫事宜时怎不见你提及?”
林向晚又解释:“是女儿一同的玩伴,姓谢,万华一个外戚,女儿带哥哥外出时偶遇的,之后又有了诸多往来……”
“谢?”林纾深想一阵,将京中富户名录都过了一遍,肯定道,“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罢?”
“是,家里没什么本事,但人不错,亦说可以入赘。”
“入赘?”明迟略显动容,他原是最舍不得他的孩子的,可还是道,“你私自定亲,于礼法不容,谁知瞧上的是个什么人?”
“人品俱是不错,娘和爹爹还信不过我吗?”林向晚道,“若是不放心,下午女儿就带人过来让你们掌眼!”
“这……”林纾与明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犹豫。
林向晚也不好强逼,只静静等着二老态度。
半晌,明迟道:“那就带人来看看罢。”
午饭过后,林向晚便带着梳洗打扮好的谢容登了门,自主院入,接入客室。
林纾与明迟皆在那处等候,目光如炬注视着林向晚身后行来的霞色描花长裙女子,只见那女子身形长俏,模样清丽又文质彬彬,身量比林向晚竟然还略高一些。
“将军主母、主夫。”那女子很是落落大方,立时上前恭敬道,“我叫谢容,拜见伯母、伯父。”
林氏夫妇见她顿生好感,命人请了茶盏道:“坐吧。”
谢容闻言便规矩地坐在客座,等候问话,林向晚亦不动声色地坐在一侧旁听。
“今年几何?”林纾问道,“未曾娶亲么?”
“方及而立,之前只愿早日考取功名,未尝考虑过成亲之事。”
“二十岁.....”林纾念叨了一声,“你可知我儿今年二十有三,男儿容颜易老,如今好说,将来呢?”
谢容毫不犹豫起身回道:“我只愿求娶阿煜一人,自知不是名门大户,故入赘也可,随夫冠姓也可,只求伯母伯父成全。”
林向晚笑了一声,道:“你着什么急?我娘又没说不答应,林容这名字听着不大顺耳。”
闻言,谢容也面露赧然。
明迟叹了声:“坐吧,你是不是名门大户,我们也不是真心在乎,若你能终身只有煜儿一人,那便比什么都好了,只是这话说得容易,做到却是极难。”
“我愿立手书为证。”谢容回道,“我与阿煜一见钟情,渐渐往来,只更觉他合我心意。我也知道阿煜是将军府娇生惯养的公子,并不奢望他能随我吃苦,何况俗事磨人,阿煜如今性子娇蛮,想是受不住的。”
性子娇蛮?
林纾有些不可置信,悄声同明迟道:“我们煜儿从来都是知礼,何时娇蛮过?”
明迟沉吟一声,暗睨了林纾一眼道:“昔年我在母亲面前,也从来都是知礼的。”
只是自打嫁入将军府,这脾气是愈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