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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涂完药膏的瘙痒难忍,林灵儿赶紧摆手:“谢祖母关心,不过不用了,李涯给了我一罐百香阁里的脂膏,我用着挺见效的。”
    闻言祖母笑盈盈的说:“那定是离儿差去买的,他也算有心了。既然你用着有效,且不可使懒,每日勤用着。”
    “是,祖母。”林灵儿颇爽快的答应着,脑中却浮现出陆渐离那天奚落自己语气,才不相信他会有这样的好心呢。
    祖孙三人正说着话,李涯进来作揖,恭声道:“禀老夫人,二奶奶,圣人命二爷下月初随圣驾到扬州出巡,需带上内眷,二爷差我回来先行禀告,届时一并送老夫人回扬州,老夫人,二奶奶可以开始准备行装了。”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屋里人一时都静下来了,“什么,随圣人去扬州,我也要一起去?”林灵儿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
    “是的,二奶奶,圣上特别要求带上二奶奶随行,路上和玲珑公主做个伴。”
    林灵儿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下,上次出摊虽然吃苦不小,可总算让她摸出点门道了,明白了现下流行什么款式,几时出摊人比较多,这南下一趟,再回来怕是要到冬天了,届时她的小营生就要泡汤了。
    陆老夫人略一沉吟,神色端肃起来:“圣人出巡要离儿随驾,可见离儿正得圣心,只是天威难测,这一路未必太平啊。”末了她看了一眼灵云,又担忧道:“现在离下月初不到一月,灵云的婚事是否来得及。”
    林灵云面露难色,期期艾艾道:“若邻表哥毕竟侯府世子,要娶商户家的外孙女,委实要和家里周旋一番,幸得妹夫在朝中正当红,杜家自然高看一眼,若邻表哥说这一两日他大概能说服母亲。”
    “好,好,如果杜家来下聘,咱们就以回扬州为由,尽快把婚事办妥,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回去。”
    林灵云不知何时眼上已经晕上一层雾气,她上前给祖母福礼道:“祖母和陆家的大恩大德,灵云无以为报,祖母回扬州之后,若是没有机会报答,灵云是要抱憾终身了。”
    祖母上前握着她的手,嗔怪道:“傻孩子,咱们都是一家人,且莫如此说,人生的际遇一瞬万变,谁都说不准以后的事,我这老婆子说不定以后还会回来的。”
    “嗯,祖母,灵云等您回来。”说着,泪珠跟着滚落下来,惹得祖母也眼前一热。
    林灵儿突然打断两人道:“长姐,离出发扬州还有近一个月呢,到时再伤感也来得及。”
    陆老夫人倏的回过神来,含泪笑道:“灵儿说的对,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还有一堆事等着张罗呢。”说着,就把回扬州事宜,一应安排下去。
    过两三日,果然见杜府的喜婆上门求亲,因着对外宣传,林灵云父母双忘,自小归在陆老夫人屋里养着,故婚姻大事全凭祖母做主。
    因着要在祖母归乡前办完婚礼,许多繁复的过程俱都取消,不能省的礼法两家尽快办理,终于在月底定了迎亲的日子。
    杜若邻迎娶林灵云那天,上京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秋雨,烟雨朦胧中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红点,生活虽是凄风苦雨,还好有爱意绵绵。
    窗外的雨珠落在芭蕉叶上,啪啪作响,一声一声打在林灵儿的心上。看着长姐终于嫁给了想嫁的人,她应该高兴,可是她的心却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湿润,眼里的泪珠子也稀里哗啦滚落满地。
    长姐嫁人了,她也要离开陆府了,她之前所有坚持的理由都不存在了,况且她还拿到了和离书,可以说,离开的理由很充足。
    林府肯定是回不去了,她也不愿回去,她在这偌大的京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以后可以做点小营生,虽说第一次出师有点不利,还被那人讥嘲一番,可仿佛体内小商贩的封印被解除了,她心里还跃跃欲试。
    待完成最后一件事吧,最后一次作为陆家人,把祖母平安送回扬州,陪他伴圣驾出巡。
    当陆渐离推门进来的时候,林灵儿正蜷在卧榻上,哭的跟花猫似的。因为即将伴圣南下,他需在这之前,完成大庆国志的最后一部分,掌院事先没料到圣上会这个时候把他抽调走,为了在他走之前编撰完全书,特意抽调几个学士同他一起衣不解带的忙了快一个月,终于初见成效。也就是今天杜若邻结婚,他才得以回府。
    看了一眼来人,林灵儿立刻把脸蛋埋到锦枕里,不想以大花脸示人,只是两边的肩膀还微微抽动着。
    半晌无声,林灵儿偷偷抬起小脑袋,红肿的双眼倏的落入一谭深水里,她心跳一瞬归无,双方在彼此的眼睛里寻找自己,一时竟都没有移开眼睛。
    “姐姐走了心里不好受?”他先开口,嗓音略带沙哑,却难得温柔。
    “嗯。”她颔首落睫,抓着枕上的络子在手指绕啊绕。
    “她嫁给了心悦之人,你应该替她高兴。”
    “我知道。”
    “过两日就要南下,要带的物件归置好了么?”
    “归置好了。”
    “这次南下,宫里有四人同去,圣人,淑妃,太子和六公主,圣人威严,你在他面前只多听少说,淑妃和善,在和她在一起不必太拘谨,但要注意分寸,太子不好接近,你自离他远远的就行,你主要是陪六公主,她纯真活泼,与你应是投缘,只是时刻要记住君臣有别,且不可大意了。”伴君如伴虎,如果可以,他真不愿意她牵扯进来,既然事已铸成,他只能全力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