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嫁入皇家,还不如嫁给他所熟悉的人。
其实对于贺眠有没有儿子,波斯国这边还真不清楚,只听说她有个女儿,但中原女人三夫四侍的,谁知道那个救过她们王子的少年是不是贺眠的庶子。
既然王子没有意见,波斯国这边也就同意了,只是他出嫁那天,由波斯国的王亲自送亲,这对于波斯国来说从未有过。
王子出嫁,说的好听是代表波斯国前去中原议和,实际上则是送过去的人质,将来如果两国关系破裂,处境最难的便是他。
可看波斯王这个态度,不像是拿亲弟弟当质子的意思。
成亲那日,皇上特许贺画用皇女成亲的规模迎娶波斯国王子,京城上下,皆是红色。
林芽跟贺眠穿上象征着长辈的大红衣服,端坐在正厅里,抬眸看向面前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孩子。
阿釉成亲穿的是中原男子的吉服,头顶盖头,手里牵着个系了大花的红绸布,布的另一端被身着红色喜服的贺画握在手里。
林芽看着两人,尤其是贺画,一时间感慨颇多,总觉得孩子前一刻才学会跌跌撞撞的走路,这一刻忽然就长大娶夫了。
“二拜高堂!”
林芽脸上带笑,垂眸不动声色的抚掉眼尾的泪。这时旁边有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腕下滑,跟他十指交握。
林芽微微动容的看向贺眠,难得她也有如此感性的时候,正要出声宽慰她两句,就听她轻声开口。
贺眠表示,“不要羡慕她们,你要是喜欢,待会儿回去咱俩也再拜一次天地。”
就跟谁没拜过一样。
林芽吸了吸鼻子,什么伤感情绪都没有了。从此以后家里多了个人,他倒是觉得热闹。
“妻夫对拜,送入洞房!”
随着一声高喊,贺画牵着红绸布那一端的人,朝早已布置好的新房走去。
她人缘好,门口堵着一堆要闹她洞房的,还是九皇女替她解围。
九皇女用眼神示意长随,那长随便把背在身后的纸拿出来,一人发了一张。
四皇女疑惑的问,“小九,你发的什么?”
“题。”九皇女言简意赅,抬头挺胸站在新房门口,“既然来到了贺太傅家,就按贺太傅家的规矩行事。这些发到大家手里的是些算数题,不难,解开的才可以进去闹洞房,解不开的待会儿罚酒一杯。”
四皇女以为自己听错了,脖子僵硬的低下,看着分到她手上的那张纸,上面果真如九皇女所说,赫然写着一道算数题,“?”
大喜的日子,想闹洞房得先做题?
众人反应跟四皇女一样,表情如遭雷劈。
九皇女没觉得丝毫不对劲,“贺画娶夫又不是你们娶夫,大喜的日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有大把的时间解题。”
众人,“……”
众人齐齐捂着胸口,这话侮辱性不大,但伤害性极强!
没有夫郎,还得做题,好扎心啊。
老四神色痛苦的扭头跟身旁的老十咬耳朵,“当初就不该让小九跟着贺太傅学习!”
你瞧瞧,好的不学光学损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从彼此的眼睛里面都看出了同样的想法,那就是不想做题。
她们在四皇女的带头下,默契的将纸往九皇女那个长随的怀里一塞,彼此打着哈哈装作闲聊扭头就跑。
等贺画再出来的时候,门外空无一人,“?”
大家这么给面子的吗?知道阿釉不懂这边习俗,怕吓着他这才不闹了?
没看出来,全是好姐妹啊!
其实贺画对于阿釉的认识还停留在四年前,那个颇为大胆上来就拉她手的印象上。
四年不见,他倒是长高了不少。文文静静的,看起来跟京中的那些贵公子一样。
应酬之后,贺画回到新房,阿釉顶着盖头坐在床沿边,低头不知道在鼓弄什么。
贺画进来他显然没听到,看起来格外专注。
她轻手轻脚的走近了,这才看见阿釉在抠花生壳。
新人成亲,床上总会洒些桂圆花生这类的东西。
阿釉像是没见过这些,不知道怎么剥,先是塞到盖头底下咬了一口,然后再用白嫩的手指把咬烂的洞抠破。
炒过的花生米格外的香,他抠一个往嘴里塞一个。虽然没见过,但就是知道能吃。
他吃完可能觉得味道不错,手臂偷偷往后,不动声色的伸进被窝里又摸出一个。
安静的新房里只能听见抠花生壳的声响,跟老鼠偷吃发出的动静很像。
“不是这么剥的,我教你。”
贺画突然出声,吓了阿釉一跳,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她,可隔着红盖头只能隐隐看见大概轮廓,看不清容貌。
他迟疑的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只抠了一半的花生壳。
贺画眼里露出笑意,觉得虽然四年不见,但阿釉的可爱却不减半分。
她半蹲在地上,两只手捏着花生这么一捏,“啪”的声,花生壳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四颗“白胖子”。
贺画将花生米递给他。
阿釉发出惊奇的轻呼声,捏过花生米,又拿过花生壳看看,像是没想到剥这东西还有技巧。
他立马又摸出花生放在贺画手里。
阿釉嘴里嘎嘣嘎嘣的吃着花生,盖头底下碧蓝色的大眼睛却已经从贺画手里的花生壳转移到她骨肉匀称白皙修长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