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我这就让人把贺眠的东西给她拿出去,”沈弦用巾帕摁了摁自己笑僵的脸,不甚在意的问还站在屋里的小厮,“对了,贺眠考的如何?”
老爷子摆摆手,“还问这个作甚,肯定是没中。荣儿那般优秀的人都只得了一百五十一名的名次,可想而知排在前面的人该是何等厉害人物,就贺眠那样的……”
他缓缓摇头笑了下,拨动手里的佛珠,虽没说话,可脸上的不屑轻蔑写的一清二楚。
沈弦到底还是想听点舒心的事儿,就问小厮,“她考的怎么样?”
小厮目露迟疑,神色犹犹豫豫的,连说话都吞吞吐吐起来。要是刚才没听了这些话,她还好开口,可这会儿倒是不敢说了。
“说啊,怎么磨蹭起来了。”沈弦不耐烦的催促她,“不就是没中吗,你替她遮掩个什么,丢的又不是咱们沈家的脸。”
小厮这才小声说,“中了。”
沈弦嗤笑,他就知道没中,就贺眠那样的,跟林芽一起从小地方过来的,怎么可能会
“中了!”沈弦猛的回过神,倒抽了口清晨凉气,眼睛睁的吓人,像是要活吞了面前的小厮,声音尖锐,“你说她中了!”
沈弦觉得眼前黑了一瞬,没有哪天比今天更让他难受的了。
可小厮仿佛觉得他受得刺激还不够似的,瑟缩的点点头,硬着头皮又补充了一句,“第三名。”
第、第三名!
沈弦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整个人摇摇晃晃的,亏得身边小侍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这才没栽倒在地上。
“怎么可能会中!”沈弦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质疑,心说这肯定是假的。
沈老爷子也不相信,父子两人瞪向小厮,正要以“撒谎蒙主”的理由把她拉出去打一顿的时候,就听到外面响起铜锣鞭炮声。
报喜的终于提着手里的锣来到沈府门口,清亮的大嗓门朝里喊着贺眠中了贡士的消息。
沈翎两口子跟林芽赶紧出去,外头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全都拱手在跟沈翎道喜,说恭喜沈家主,住在沈府的贺举人中了贡士,还是第三名。
那么多人都在说这事,肯定不是假的了。
林芽激动的小脸发光,提着衣裙就要去找贺眠,还是周氏眼疾手快的拉着他,“她这时候估计去娄府报喜了,万一你现在过去正好碰着她回来,岂不是要跟她错过?不如就在府里先等着。”
沈翎高兴啊,让管家取来赏银,报喜的给了锭银子,其他围观贺喜的人都发了铜板跟果子,让大家沾沾喜气。
前院门口太过于热闹,声音传到后院里来。沈弦这才傻了,呐呐说,“贺眠,真中了?”
不仅中了,还是第三名的好名次。
关键是宋荣也才一百五十一名啊。
贺眠一下子甩她整整一百四十八名。
他刚才跟父亲夸赞宋荣的话现在仿佛重新回到耳边,变成一个个的巴掌,重重的煽在脸上,打的他有点懵。
沈老爷子听见外头动静的时候都站起来了,以为是假的,谁知道他瞧不上眼的贺眠,这个从小地方来的人,考的竟然比镇国公府的世女还要好!
他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里,佛珠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荣儿,怎么就没考过她呢?
这会儿沈弦也不好再说要把贺眠的东西给他扔出去了,侧眸看着老爷子想看他怎么说。
老爷子缓了好久,才沉声说,“考的名次再好,不也就是个贡士,荣儿怎么说都还有个世女身份,她有什么?正好这次趁她考中贡士,把她赶出沈府,如此旁人也说不着我们什么。”
要是贺眠没考中,沈家把她赶出去别人还有可能指着沈家说三道四,说她们忘恩负义太势力。
如今贺眠考中贡士了,再从沈家出去,别人只当是她自己想去更好的地方,半点怪不着她们。
沈弦点点头,手撑着椅子站起来,“那我去安排这事。”
沈弦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说府里来了贵客,沈翎派身边亲近的人过来,让沈弦去把府里最好的茶端上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客这么早就上门,还非要喝上等的好茶。”他抱怨一句,又想着现在林芽已经在学管家,这沈府的管家权也不知道还能在他手里攥个几天,更憋屈生气了。
来传话的小厮低头说,“刚刚到的,家主事先也不知晓。”
“行,知道了。”沈弦嘟囔着脸,抱怨归抱怨,该上茶还是要上茶的。
沈家在京城虽说没有官职,可皇商的身份摆在那儿呢,一般的小官员见着沈翎连个架子都不敢摆,能让大姐这么重视,没有递帖子就上门的,来的估计不是皇亲就是国戚,指不定身份地位要比镇国公府还要高。
沈弦不敢出差错,同时还想着要是沈家能跟大人物攀上关系,自家的欣郁将来岂不是能嫁的更好?
这么一想,他心里又慢慢舒畅起来。
茶由下人泡好端过去,沈弦歇了会儿,使唤手下的人去把贺眠的东西收拾收拾,待会儿等她回来就塞给她。
贺眠从街上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刚出炉的包子,喷香滚烫,隔着纸袋都能闻着那股浓郁的香味。
林芽从父母的院子里出来后,一直等在门口,瞧见贺眠回来,提着衣摆离老远就迎上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