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臻收拾好了自己波动的心绪,恭顺而礼貌地拱手向老者致意。
老者的性子比守卫师父更和善些,见到祁子臻亲自登门忙笑着摆摆手:“国师大人可就不必多礼了,快进来罢,进来再说。”
祁子臻依旧是礼节性地致了谢,这才肯走进去,姿态端得淡然而又温和恭顺。
老者没想到当今国师自己本身也还是个孩子,但见他气定神闲又恭敬的模样也没有轻视的意思,直奔主题:“听师侄所言,可是国师家中小孩中了枯蛊?”
祁子臻点点头:“是晚辈的继任者,十一二岁的小孩,中蛊共七日,已进入到蛊毒的第二阶段。”
老者大致了解清楚状况,捋了下白花花的胡子,沉吟片刻后道:“不同的人体质不同,解药的配制也需做出相应调整,不知国师可方便让老朽亲自观察几日那小孩的情况?”
“自是方便的。”祁子臻连忙回答,“小孩暂时交由晚辈的一位好友照顾,可能需得麻烦前辈随晚辈一同过去一趟。”
老者摆了摆手,叹着气说:“这到底是老朽的疏忽大意而致,也该由老朽来解决它,算不得麻烦。”
祁子臻没有对此多少什么,再次恭顺地致意后便起身,给老者带路。
路上老者又详细询问了一些情况,主要由守卫来回答,祁子臻偶尔在旁边帮忙补充几句。
等到抵达秦巧家门口时,老者也把需要知道的信息了解得差不多,只需要再具体看看徐小七的情况。
祁子臻站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很快就听见里边有女声应答:“来了。”
应答声后没过多会儿,穿着水粉长裙的秦巧就过来开门,见到祁子臻身后跟着的一位陌生老者时顿了一下:“这位是?”
“这位是守卫的师叔,也是无意中制作出枯蛊的前辈,目前正在研制枯蛊的解药。”
祁子臻轻声介绍完,秦巧也不由得面露诧异,连忙侧身让开位置:“前辈请进!小七正好醒了,这会儿在房中看书,晚辈带前辈过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从祁子臻那里习惯了他们这群小孩的恭敬,老者摆了摆手后没多说些什么,跟在秦巧身侧进屋去看徐小七的情况。
祁子臻与守卫在老者进屋后才跟着进去,顺便帮忙关好了门。
而这时,另一边的房间里又传出来一道女声:“小巧,可是来客人了?”
一位妇人从那间房里走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碗药,在不经意间抬眸看向祁子臻方向时愣了一下。
祁子臻记得此前秦巧说过,她母亲这几日会到京城来,听妇人的称呼猜测这位就是,便拱手虚虚致意:“叨扰夫人了。”
一旁的秦巧也向妇人解释道:“这位是我同您说过的祁公子,他身后那位是守公子,我身侧这位是守公子的师叔,来帮忙看看小七情况的。”
妇人这才回过神来,先是笑着向他们致意,随后就等他们都进屋了,才跟着把汤药端进去。
屋内,徐小七正捧着一卷书册,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面容苍白得令人心疼。
小孩见到祁子臻进来时,眼底亮了一瞬,接着又马上乖巧地逐一打招呼打招呼连陌生的老者都算了进去。
祁子臻走到他身前,怜惜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问:“小七最近感觉怎么样了?”
“比之前好很多啦,祁哥哥不用担心小七,小七肯定很快就能好的。”徐小七仰着头,唇边绽出一抹笑意。
又听话又懂事,叫在场其余知道内情的人看着更为心疼。
祁子臻没忍住,又轻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才说:“这位前辈是来帮忙给你治病的,要听前辈的话,知道么?”
“嗯,小七知道了。”徐小七乖乖点头,又转而看向老者,乖顺地说,“麻烦前辈伯伯了,小七会听伯伯的话的。”
老者性格本来就好,见徐小七这么听话可爱,愈发觉得他讨喜,更想着要将解药研制出来。
这几日来一直是秦巧照顾徐小七,对于徐小七的情况了解更多,祁子臻便不打扰秦巧与老者之间对接消息,说了一声后就打算先到皇宫去告知宋尧旭这件事情。
端药进来给徐小七的妇人见状,主动提出要送他出去。
祁子臻没有拒绝,拱手致意后转身出去,路上没有同妇人有任何的交流。
直到妇人将他送到了门口,祁子臻才温和道:“夫人就此留步罢,叨扰夫人了,晚辈先行告辞。”
妇人连忙摆了摆手,浅浅地笑了下,像是有什么话想说,纠结半会儿还是止住了。
祁子臻稍显困惑,但没有多问,转身走出院门就要离开。
“祁公子留步。”然而就在这时,妇人又叫住了他,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敢问祁公子……可是秦桓书的孩子?”
祁子臻的背影僵在了原地。
妇人似乎也怕自己冒犯了,补充道:“我观你与桓书有三四分的相似……”
祁子臻听着身后逐渐变弱的声音,垂落在两侧的手微微攥紧,半会儿后忽地嗤笑一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没有回头,被压得有些低沉的嗓音远不及方才那般恭顺温和。
妇人捏不准他的心思,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桓书他……过得还好么?”
“他已经死了。”祁子臻低着头,几乎是在妇人问题落下的一瞬间就给出答复,声线却变得更冷,“被秦苓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