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头顶还有一只蹦跶来蹦哒去的小灰鸟的话。
当崔良第三次被小灰鸟的叽叽喳喳打断时,祁子臻总算是无奈地伸手,把头顶上专注薅他毛的小家伙一把拎下来:“小灰喜欢在有人说话的时候应和几声,比较顽皮,你不必在意它的。”
说着他又揉了下小灰鸟的小脑袋,再把它放到白毛毯子上,随它自己去玩。
也不知是不是要应和方才祁子臻说的话,它被放到地上后又叫唤了两声才蹦蹦跳跳地到了一边去玩。
崔良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国师塔里的小动物都这么有灵性的么?”
对此祁子臻稍微谦虚了一下:“还好,人杰地灵罢了。”
崔良清楚他偶尔会不着调的性子,没把他这句所谓的谦虚放在心上,继续汇报起早朝以及最近政事的情况。
总体而言还没有什么大情况,不过调查恩科之事的官员们倒是有了新的发现,从封存的卷子当中发现了端倪,疑心这些送来封存的卷子很有可能是假的。
恩科虽然是常规科举之外的一次机会,但是效力与程序同科举一样严格,从出卷、开考、阅卷,再到最后将考卷封好,交由皇帝盖章保存,全都要按照最严格的程序进行。
但是却有官员在暗中探查时发现,恩科考卷封存时盖的章似乎不是真正的玉玺章。
也就是说,这份考卷很有可能被调换过。
考卷的拆封与取出也需要一定程序,调查的那名官员不敢轻举妄动,就直接将此事禀报给了宋尧旭听,由宋尧旭做决断。
不过宋尧旭知晓专门负责看守考卷的官员中有宋平的手下,暂时也没有做出什么打草惊蛇的举动。
祁子臻听完崔良的禀报,没做任何评价,向麻烦他的传递致了谢。
崔良连连摆手表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又忍不住担忧地问起:“那个,祁公子的身体……还好吧?”
“嗯?”祁子臻先是困惑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单手托腮,眉眼多出一些浅浅的笑意,“这是我用胭脂水粉铺出来的病色,不是真的,放心罢。”
崔良这才算是放了心,没再多待,告辞回皇宫去。
祁子臻喊了守卫帮忙送崔良离开,走到窗前半靠着窗沿,目送崔良安全离开他的视线内,这才回到房间内,拿起桌面的白玉冠戴上。
恰好守卫这时已经回来了,见状好奇地问:“祁公子可是要外出?”祁子臻一边整理头发一边点头道:“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自然也要让他们眼见一下。”
说话间,他正好把白玉冠扣好,简单梳理下散落的流苏,又不完全梳理好,带出几分无精打采的凌乱。
他轻抿唇,对着铜镜微微垂眸,单手撑在铜镜前的桌面上,好似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模样。
守卫下意识心底一惊,上前小半步想去搀扶,就见他回眸一眼,眼底带笑:“怎么样,够逼真不?”
守卫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得失笑:“太够了,我都被祁公子给吓到了。”
祁子臻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稍微又整理了下衣裳后就准备出门去。
不过临出门前他想了想,又折回来问守卫:“对了守卫,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让你在我外出时陪我一起,把戏做得更全面一点。”
最喜欢凑热闹的守卫欣然同意,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看祁子臻在各个官员面前展现演技。
然后他就被祁子臻拉去了岭客楼喝茶。
关于蛊毒的事情,昨夜祁子臻已将确切的名字告知了秦功,秦功也说还需要时间再去细细翻找与那蛊毒有关的所有资料。
如今祁子臻只需要让京城的官员们亲眼见到他的状态不佳,打消宋平心底的疑虑,那么最好的地方就是岭客楼。
不过守卫显然不这么认为。
等到第三杯茶下肚,守卫就撑不住了,闷闷地问:“我们今日……就搁这喝茶么?”
祁子臻瞥了他一眼,摊手:“那不然呢?”
守卫蔫头蔫脑地端着第四杯茶,很委屈似的:“我本来还以为能看祁公子是怎么把那群官员们玩弄着股掌之间呢。”
“我还没有厉害到这种程度。”祁子臻眸底浸入细微的无奈,“宋平为人谨慎,我们太过主动反而有可能会引起他的疑虑。”
虽说有好多年没在江湖里混过,但守卫还是保持着在江湖时的率真,弄不懂这种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只好听祁子臻的话,继续陪他在岭客楼里喝茶。
岭客楼里还是同之前一般,只有一些比较固定的常客,大堂内的人也不多,基本都在说书人的附近坐着,等说书人休息结束开始下一轮故事。
祁子臻这一次还是挑在了二楼的位置,一眼扫去能看清大半一楼的人,也能清楚留意到从岭客楼门口走进来的人。
在守卫喝完第四杯茶后没多会儿,祁子臻就留意到郁飞昂从门口里进来了。
自从上个月恢复记忆以来,祁子臻基本都是按照第一世的记忆,专门挑有用的官员联系,倒是很少再和郁飞昂有交流。
他下意识地不想在今日这种情况下碰见郁飞昂,毕竟郁飞昂对待他确实是真心的,他不想继续这样单方面欺骗他。
祁子臻原本也是想着近日郁飞昂接替朱丰羽尚书职位与案件,多半会很忙,才敢到岭客楼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