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堂中的事情都还不能解决,边境若是再出问题,他们可就真的分身乏术了。
有了汤乐远的报喜,他们大致放下心来,开始商量起祭祀的事情。
如今正值春节期间,若是想要祭祀的话借口很好找,只需要确定在正月十一前那一日比较不容易下雪。
祁子臻与宋尧旭讨论片刻,最终还是将时间定在了正月初十。
按照民间的习俗,正月初十是石头节,亦即石头神的生辰,在这一日里不可搬运石头这类的石器,否则就寓意着来年的收成不好。
而祁子臻擅长的项目正是石琴,可以提前一日将石琴放置在祭祀台中,正月初十当日以为收成祭祀为由敲奏石琴。
确定好祭祀的内容与流程,祁子臻估摸了下时间便告别了宋尧旭,回到国师塔中作一系列的准备。
今日已是正月初八,若要提前将石琴放置出去,那便是要在明日。
而石琴对于祁子臻意义非凡,将之放出去的话也要考虑到石琴的安全问题。
他回到国师塔后以这个问题同守卫讨论了一下,守卫二话不说就表示由他照看,保管可以放心。
祁子臻原本还担心会麻烦到他,守卫为了让他安心,便同他说好了改日再请他去集仙楼中喝酒用膳。
石琴的安全问题有了保证,祁子臻又大致考虑出曲谱,这才安心去休息。
一般而言,为了让国师能够全心全意准备祭祀,在祭祀前两日是不可以上朝的,祁子臻便以这个为借口在国师塔中舒舒服服地休了一整日的假。
正月初十,又是一个难得的晴日。
得到国师要祭祀消息的百姓们再次早早来到祭祀台前,静静等候着祭祀的开始。
有了几次祭祀经验的祁子臻这会儿已经不像此前那般还会紧张了,站在窗台前悠哉悠哉地看着祭祀台附近越来越多的百姓。
其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又是站在最前边的徐小七。
祁子臻半倚在窗前,身上已经换好了祭祀时穿着的繁琐祭祀服,早晨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外照入,映照起他外罩暗红广袖上大簇栩栩如生的细金竹纹。
国师的祭祀服其实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国师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其中一件。
而祁子臻自知冬日里他的气色不太好,特地挑选了一件厚实的暗红祭祀服,同时让守卫去集市中替他才买回来一些口脂,用以掩盖他苍白的唇色。
只不过守卫这个大直男并不会挑选口脂,还不懂回家问他媳妇,祁子臻本想让他买稍微浅一点的红,他倒好,直接给祁子臻买了款明亮亮的大红色。
而且守卫还专门挑了个最贵的买,肉疼之下祁子臻也舍不得让他再去买一次,甚至有点庆幸这个时代还不流行死亡芭比粉。
也所幸祁子臻本身长得就好看,皮肤也够白,抹上大红口脂后更有唇红齿白的风流少年姿态,一袭繁复华丽的暗红祭祀服更衬托出他清冷绝尘而又高贵傲然的气质。
比起超脱世外,要多出几分与世俗相接的美艳,就好似一朵寒冬腊月的红梅,香而清雅,傲骨铮铮。
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慢从国师塔出去,伴随着百姓们惊艳的目光,走到祭祀台上开始祭祀的流程。
他照例先是装神弄鬼地念了一大段祷告词,随后才到石琴前坐下敲奏。
考虑到此次祭祀主要是以来年丰收安定为目的,祁子臻这次特地选了首稍微平和欢愉,并且更充实的曲子,让听者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徜徉在丰收的稻田麦浪之中,生活富足,和谐安宁。
与此同时,又有几只早归的鸟儿闻乐而起,叽叽喳喳地盘旋在祭祀台上方,似是在为祁子臻和音伴奏。
其中有只灰色的小鸟还要更大胆些,竟径直落在了祁子臻的肩头,时不时地啄几下羽毛,乖巧而安静,丝毫不会打扰到他的奏乐。
前来参加祭祀的百姓们都被为这一幕而惊异,更有无数参与过祁子臻初次祭祀的百姓回想起那一次百鸟齐鸣的盛况奇观。
倘若不是如今正处暮冬时节,恐怕那样的情景还会再上演一遍罢?
受到长期以来尊重自然的传统熏陶,凌朝的百姓格外信奉并且敬畏自然,鸟儿于他们而言更是自然里灵动活泼的使者。
在他们看来,就连冬日祁子臻都能受到鸟群这般的簇拥,他们的这位新晋国师必然也不会是一般人。
百姓们看向祭祀台上那抹身影的目光逐渐更多出几分虔诚。
全神贯注敲奏的祁子臻可不知道百姓们此时此刻的变化,他甚至连肩头多了只小灰鸟都没察觉,直至敲奏完毕时听见肩头几声熟悉的啾啾声,才留心到。
身为国师的祁子臻在之前被宁清卫教导过一个注意事项,只要他身处祭祀台上,祭祀仪式就还未结束。
考虑到国师的高冷形象,祁子臻没有像往常那般抚摸小灰鸟的羽毛,抬手身处一指放在肩头前,等小灰鸟主动跳上他的指尖,而后轻轻往空中一扬,任由它重新展翅高飞。
而这一次,小灰鸟没飞多久又落在了祭祀台最前方,徐小七的肩头上。
祁子臻对上徐小七的视线,两人都是微微一愣。
紧接着没多会儿,祁子臻心念一动,从祭祀台上走到徐小七的面前,问他:“你可愿住到国师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