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臻收敛起原本的思绪,应声道:“请进。”
紧接着他就见到拿着一个木盒的守卫一边进来一边说:“这是陛下那边派人送来的东西,说是你落下的。”
“啊。”祁子臻应了一声,接过木盒子后同守卫道了声谢。
守卫还是之前那般大大咧咧的沐以言,摆摆手后问他:“如今这里就正是成为祁公子居住的地方了,祁公子要是觉得不适应的话随时可以叫我。虽然我也不能做些什么,但是陪你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感受到守卫话里话外的关心之意,祁子臻眸间神色变得和缓,点头道:“谢谢,我会的。”
守卫只是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又简单和他聊了几句后便暂时告辞,不打扰他今夜好好休息。
祁子臻就目送着他消失在门后的夜色中,这才低头去看手中的木盒子。
木盒子的表面看起来有些脏,好似是在某个小角落中放了许久,但是盒子的锁又显得更为崭新些。
事实上,祁子臻对这个盒子还真没什么印象。
是用来装什么杂物的么?
祁子臻好奇地拿起放在木盒子上面的钥匙,“咔哒”一声解开盒子前的锁,缓缓打开后就发觉里边装着的是一对木制琴锤,琴锤上还沾有星点干涸血迹。
——是同他一道从现世里过来的那对琴锤。
这把琴锤在之前他用过失控之后,木盒子就被宋尧旭上了锁,想来也是此前塞在某个角落里以后,就渐渐把它给遗忘了。
如今他的心态与从前大不相同,见到这琴锤只余下了万分的感慨。
宋尧旭应当也是知道他放下了那段过往,才会把盒子连着钥匙都命人送来给他。
祁子臻拿起琴锤把玩了一阵,最终还是把它继续锁起来,放在小书架下的一个角落。
有了此前宋识送他的那对琴锤,这一对琴锤就只当是个珍藏罢。
他把木盒子收好后估摸了下时间,差不多也该是休息的点了。
明日早晨的继任大典于辰时正式开始,他至迟卯时也得起来拾掇自己。
这般想着祁子臻就不由得冒出了困意,打个哈欠一边伸懒腰一边往床上走,宽衣上塌后伴着室内浅浅的一缕兰花香气安安稳稳地睡过去。
*
次日卯时,祁子臻是被守卫敲门的声音叫醒的,迷迷糊糊之中侧身想窝到宋尧旭怀里去再赖一会儿,触及床边空荡后才忽地想起他已经搬到国师塔来了。
他看着床榻一侧干净素雅的白绒床单,半会儿后收敛起情绪爬起来,顺便对着门外应了个声,让守卫知道他已经起来了。
国师塔内的起居日常没有东宫内那么方便,祁子臻要洗漱的话还得到楼下去。
他考虑着等会儿就得换上繁琐的祭祀服,国师塔内的暖气又足够充足,干脆就只穿着一身里衣,光脚踩在毛茸茸的垫子上不紧不慢下楼去。
然而他刚走到楼下,就看见膳房附近的小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盆温热干净的清水和一碗热腾腾的肉粥。
灶台附近还遗留着热烘烘的温度,应是宋尧旭派来的厨子不久前才到过国师塔来帮忙做早膳。
祁子臻没有想太多,简单洗漱收拾过自己后就拿了个勺子坐到桌子旁准备用早膳。
但是刚吃第一口时他就觉察到了不对——这份肉粥的味道分明是只有宋尧旭自己才能做得出来的。
自打他身体变得不太好以后,宋尧旭每次熬粥时都会特地放上些许草药,所以他做的粥里总有些独特的清甜,这碗也毫不例外。
再考虑到肉粥被把控得正正好的温度,祁子臻可不信宋尧旭派来的厨子能和宋尧旭本人有一样的细心。
祁子臻心念一动,把瓷碗给拿起来,果然看见在瓷碗的底端压了一张小小的字条,字条上只写了三个工整端正的字——
“稍后见。”
没有署名落款,但是在字条的右下角有一朵小小的兰花。
祁子臻不由得轻笑一声,把字条整整齐齐地折起来收好,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将肉粥一口口吃完。
由于此次继任大典是新帝和国师同日进行,仪式的时间会拉得长一点,宋尧旭准备的早膳分量可足,像是就怕到时候会把人给饿到了。
祁子臻吃饱后就心满意足地回到顶楼房间去换衣服。
按照以往的仪式程序,新帝登基需要前往国师塔接受国师的祭祀洗礼,国师继任需要前往皇宫接受皇帝的正式任命。
因而今日的登基继任先是由宋尧旭到国师塔前的祭祀台接受宁清卫的祭祀洗礼,而后宁清卫将“圣书”亲手转交给祁子臻,再送祁子臻与宋尧旭一道回宫进行任命仪式。
等祁子臻把今日继任大典的祭祀服换好时,正好宁清卫也从府邸中来到了国师塔。
宁清卫穿着的依旧是他惯来的黑金配色,只是比起平日的素雅要更为繁厚正式些,面上的面具也特地换了个更为精致的。
而作为继任者的祁子臻,按要求在继任大典上要穿白底金鹤明纹银花暗纹的祭祀服。
他的身形被厚重的礼服衬得单薄,与宁清卫站在一起时一黑一白,倒颇有几分亲子装的感觉。
宁清卫手里还抱着灵宁,见他应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之后就同他一道去祭祀台上。
在新帝的祭祀洗礼仪式中,身为国师的他们还是要在辰时前便等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