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尧旭知道他的性子远比他的样貌坚韧,能撑得住风雪中的无畏迎敌,又怎么可能被一点积雪压折。
宋尧旭笑了下,嗓音柔和:“我们的小军师可要同我一起商讨下接下来的行程?”
祁子臻听着他一如既往的声线,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底重新蕴出些笑意:“好啊。”
其实他方才确实又因自己的情况而感到了愧疚。
他身体不好,又多出一个不知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要针对他的西南将军,本就不好的境地雪上加霜,让他身边的人又要费更多心力照顾他。
换了谁,谁心情都不会好。
不过有宋尧旭的照常对待,祁子臻心底多少还是舒服一些。
他本性其实还是很好强的,并不想放任自己成为一个拖油瓶。
祁子臻轻吐一口气,起身去将之前的地图翻了出来,和宋尧旭研究前行的路线。
根据地图中的标注,倘若能够正常行军的话,他们距离乌蒙国的西南镇只有十日左右的路程。考虑到天气渐冷,每日行军路途有所缩减的话,最多也只需十五日左右。
而在凌朝的三个边境城池中,封枢郡与久右郡距离西南镇都比较近,行军路上粮草不足的话还可以暂时由这两个城池支援一下。
从此处到西南镇的路线不多,总体而言没什么太多选择,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该如何对付西南将军。
虽然其实不太清楚命格是个什么东西,但西南将军窃夺了现任王大半部分的命格听着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且他身边应当还有从充平郡逃回去的呼延阳夏,比起单独的乌合图估计难对付很多。
而且西南镇是西南将军的封地,兵力雄厚,他们真要对上的话似乎真的胜算不大。
祁子臻与宋尧旭算了算他们勉强够得上两万的兵力,对视一眼后默契地选择先不提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
两人又确定出具体的行程规划,这才重新将地图收好来。
考虑到祁子臻还需要多休息,接下来宋尧旭也没让他再思考太多,陪他一同在营帐中看起别的书卷。
同样是为了行军做准备,接下来的两日时间里祁子臻都乖乖地多休息多喝水。
白日里宋尧旭没空时就去找汤乐远玩,夜间就到宋尧旭的营帐中去一起睡,而且一日三餐与三顿汤药也非常准时,吃得清淡养生,时不时还在营帐中练个剑当锻炼身体。
甚至有时他还会回忆着现世里学过的太极招式打着玩。
倘若不是没有保温杯和枸杞,他感觉他都可以过个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养生中年生活。
十一月十五日傍晚,边境的风总算稍有停歇。
明日早晨确定不会又突然下雪的话,他们就可以正式启程了。
刚刚用完晚膳的祁子臻站在营帐前伸了个懒腰,面色比起之前要更红润一些。
营帐内的宋尧旭走上前,无奈地笑着给他披上狐裘:“不多穿一件还跑来营帐门口吹冷风?”
祁子臻就乖乖站在原地,任由宋尧旭从他身后给他系上狐裘,几乎将他半抱在了怀中。
他嗅着鼻尖浅淡的香气,唇边溢出一抹笑,顺势往后一靠:“反正殿下不会让我着凉的。”
宋尧旭分出一只手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还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他说着教育的话,但语气带笑,听着更多还是纵容。
祁子臻感受着身后宽厚的温暖,稍稍敛下眼睫:“照顾自己我还是会的,只不过是……”
他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
从现世母亲逝世后他就学会了要照顾自己,也适应了独居独处的生活。
只是一旦有了一个可以让他放心依靠的人,他就忍不住一次次地放任自己沉溺期间,明明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是不应该的。
他迟早要离开的,又何必沉溺。
到时不过徒增伤悲。
宋尧旭不知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是敏锐地觉察到他忽然低落的心情,以为他是想起以前在丞相府孤零零的往事。
他专心地替祁子臻系好狐裘,随后一手搭在祁子臻肩上,一手揉了下他的头发,浅笑着说:“既然子臻那么信任我,我也要好好履行照顾你的诺言才行。”
听着他的柔声轻语,祁子臻收敛起原本的情绪,重新恢复方才心情愉快的模样,问:“殿下今夜是还有事情要忙吗?”
宋尧旭点了点头:“嗯,要去士兵那边处理些事情,我先带你去找汤乐远。”
临近要行军,宋尧旭要处理的事情比之前要多些,也不方便丢给工具人汤乐远,所以这两日祁子臻也习惯了到汤乐远营帐中去串门玩。
他没有说什么,主动牵起了宋尧旭的手,跟他一同出营帐。
不过他们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见了匆匆赶来的卫令申。
“殿下!”卫令申一见到两人,甚至顾不得留意他们相握的手,慌慌张张地大步上前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这是国师新寄来的信,朝堂那本很有可能出事了!”
卫令申之前曾经同他们说过,他们在传信时会设置一些不易察觉的暗号,就比如被揉皱的信封就代表着有不好大事发生,而揉得越皱事情就越紧急。
——卫令申手上这封信已经皱得摊都摊不平。
宋尧旭连忙接过信封,几乎是在触碰到信封的同时就开始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