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组长你这两天心情不好吗？”一位年轻职员看着对着电脑发呆的黄慧彬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文件先放这吧。”黄慧彬回过神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就把长着苹果脸的女职员打发走了。
    “唉……”
    想到尹曷安这些天的困状，黄慧彬淡淡地叹了口气，心中也很是忧虑：这次事件对尹曷安的影响真的很大，女孩的粉丝大多是年龄较小的学生群体，像她这样的理智粉还是少数，以她对尹曷安的了解，自然相信女孩不会做出那些事情，可是相当一部分粉丝对此事的态度却和她不同。
    黄慧彬已经知道，尹曷安的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粉丝个人站在昨天关闭了，规模比较小的好像也关掉了不少，就连自己打理的“羽爱”个人站的几名美工和文案人员也在昨天和她说要退出站子。
    黄慧彬和其他几名死忠粉这两天做了许多有关那张照片和其他黑料的分析，大部分都可以确定是伪造的，而那张疑点最大的照片黄慧彬也不认为是真的，她们把分析的详细内容和结果发到了站子里和其他fanclub，可是效果甚微。
    自己偶像遭殃，黄慧彬这些天当然不会有多开心。
    ……
    回到公寓的尹曷安已经独自度过了整整一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天色渐暗，夜幕降临，她觉得黑，所以打开了灯，一瞬间乍眼的光亮让她反射性地闭紧双眼，脑海中闪现出那日狗仔们手里不停快闪的机器，她感觉自己的瞳孔有些刺痛。
    暖色的灯光渐渐地柔和，却还是让尹曷安觉得晃眼，于是又关上了灯，发现最适合自己的原来是黑暗。
    女孩这才赤着脚缓慢地走到卧室的床边，枕头上的手机仍然坚持不懈地响着，她认出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犹豫了几秒，伸手了手机：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电话那边的田柾国重重地舒了口气。
    少女机械地将电话贴在耳边，听到了男人欣喜的语气。
    田柾国察觉到女孩异常的沉默，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你还好吗？”
    尹曷安眼中闪过一抹讽刺：自己现在的状况无论如何也和好这个字搭不上半点关系吧？
    这边的田柾国却在懊恼，这些天他时刻关注着女孩的动态，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戳心。
    “那我可以过去看你吗？”他再次小心翼翼地试探。
    看她做什么？尹曷安努力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空白的头脑什么也想不出来。
    毫不夸张地说，“丑闻”爆发的尹曷安现在几乎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不知真相的众人全部站在道德的山巅，冷酷而漠然地指责着无辜的少女。
    就连她所属的yg娱乐也只是发了片模棱两可的声明表达了自己毫不知情的中立态度，而田柾国竟然说要在这个时候来看她？
    “安安，你在听我讲话吗？可以和我说句话吗？”这通电话打了许久，可女孩却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这让田柾国怎能不担心。
    她不想讲话。尹曷安这样想着，她试图摇头，可无力的动作甚至没有牵动一根发丝。
    田柾国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但是听到电话那边女孩细微的呼吸声，田柾国知道，至少女孩在听他讲话。
    “网上的那些报道我都不信，那些恶心的评论安安你也不要去看，真相会水落石出的。”田柾国的语气斩钉截铁，他回想起女孩这些天的遭遇，心疼地快要死掉了。
    真相，什么真相？尹曷安一脸麻木。
    ——那些新闻写得那么真，那些“知情者”陈述得那么具体，这不就是大众眼中的真相吗？
    “安安你听着，我相信你，也只相信你……撑过这段时间，一切会变好的。”田柾国语气笃定，他坚信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在龌龊的谎言之下。
    田柾国说他信她，这让尹曷安沉寂已久的内心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可是她已经丧失了辨别心中情感的能力，而田柾国话语中蕴含的力量到她这里早就所剩无几了，远远不足以治愈她心中腐朽溃烂的伤口。
    “……好不了了。”尹曷安终于开口了，她的发声甚至有些生涩，因为这是女孩两天来说的第一句话。
    尹曷安已经不在意是否有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因为她的心里永远也过不去了。
    尹曷安眼神飘忽，隐约回忆起了宋在民和她的那段单方面对话：
    “虽然现在曝光的消息都是假的，可是之前酒吧的视频”
    “yg会尽快帮你澄清那些不实传言，可是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别的消息爆出来。”
    “你和防弹的田柾国要是被爆出来就真的太麻烦了。”
    “分手吧。”尹曷安吐出的字节几乎成了气音，轻飘飘地要从她的嘴里飞走了——她太累了，也害怕再连累别人。
    面无表情地按下关机键，尹曷安把自己唯一的通讯工具随手扔到了床底，仿佛这样自己就可以隔绝一切外界的骚扰。
    她蜷起光裸的双腿，双臂紧紧地环住自己的膝盖，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注视着前方，眸子里的血丝清晰可见，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很涩，但却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防弹宿舍
    朴智旻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茶几上放着几包感冒冲剂，他刚刚撕开，就注意到从房间走出的田柾国。
    “打通了吗？”
    装满的热水的杯子拿在手里有些烫，不过朴智旻顾不得这个。
    田柾国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你怎么了？曷安她还好吗？”田柾国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朴智旻有些担心，只是他分辨不出自己是担心弟弟多一点还是担心女孩多一点。
    田柾国又沉默的摇头，清亮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他知道女孩不好，可他现在也很不好：“她和我分手了。”
    “什么分手了？”
    还没等朴智旻从听到他的这句话的诧异中回神，就听到了金南俊的声音。
    这边金南俊觉得有些困，可是想把手上的曲子尽快收尾，于是想去洗把脸精神一下，结果就听见了忙内低落的声音。
    “怎么表情那么难看？”金南俊看着整个人都颓到不行的田柾国，想到他刚刚话的内容，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和angela分手了？！”
    这个认知弄得金南俊头脑发蒙，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点。
    “咔哒”一声，金南俊寝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出现的是眉宇间难掩疲惫的闵玧其：“怎么回事？”
    金南俊看着突然推开门的闵玧其，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知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田柾国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语气里的落寞十分明显，他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或许，玧其哥……你知道原因吗？”
    田柾国问出这句话时，眼里的情绪复杂万分，也不知道闵玧其能够看懂多少。
    “柾国你说什么呢？玧其哥他怎么会知道。”
    说出这句话的是金南俊，他看着僵持不语的闵玧其和田柾国，还有一旁欲言又止的朴智旻，觉得自己完全处于状况之外。
    金南俊不知道，可是朴智旻却与他不同，他虽然对尹曷安和田柾国提分手的事有些意外，但也能理解女孩的行为，朴智旻猜测女孩怕连累到田柾国，可是他的这个弟弟明显是对尹曷安的做法有着与他完全不同的理解。
    田柾国突然想到了在泰国时自己对女孩的承诺，所以女孩电话里的决定就是她的答案吗？
    这样想着，田柾国心里传来撕裂一般的痛楚：“是不是因为安安还喜欢你，所以才要和我分手啊？”
    他看着闵玧其原本沉着镇静地脸上有了些许波动，情绪也更激动了一些：
    “玧其哥，你说话啊！”
    田柾国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他不该对自己的哥哥这么无礼的，可是他真的很难过。
    “曷安和你说什么了？”
    闵玧其肯定尹曷安这么做的理由绝对不是像田柾国想的那样，女孩明明那么喜欢田柾国，所以他才更担心。
    “除了要和我分手，她什么都没说。”
    田柾国想到女孩那句干脆利落的了断，心中就特别委屈，眼圈也不受控制地有些泛红。
    从默默无闻到王冠加冕，防弹的少年们一路来不知经历了多少的艰辛与苦楚，田柾国这位年龄最小的忙内也从一位羞涩稚嫩的少年长成了一个坚韧成熟的男人，闵玧其已经很久没见过田柾国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了，他也不愿见田柾国这么难受，更何况少年痛苦有一部分源于他。
    “那你就是这么想她的？”
    知道了眼前的人和他一样对尹曷安用情至深，所以他才更不想让田柾国误会了女孩。
    男人语气平和，可田柾国却像是受到了责备一样，他茫然地摇头，口中喃喃自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田柾国很矛盾，他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这样质疑尹曷安对他的感情，可是他真的想不到别的理由。
    “她和我说过，我和她之间已经结束了。”
    闵玧其这话说得苦涩——他心里是不甘心的，可是那天尹曷安和他说的那么清楚明白，他不想再执迷不悟下去，可要他完全舍弃自己对女孩的感情又谈何容易。
    “可是她心里一直有你。”
    尽管田柾国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是事实，先前他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可现在倒也没有逃避的必要了。
    他定定地望着闵玧其，还不等看出什么就被身旁沉默了许久的朴智旻扯到了一边。
    “别说了…….”曷安肯定不是这么想的——这是朴智旻想告诉田柾国的话，可是他又怎知道女孩是如何想的，也没有立场说这些，他不过是个局外人。
    田柾国看着朴智旻嘴唇动了两下却没再有后文，却也意识到自己那几句引人深思的话问得有多不合适。
    “抱歉……是我自己误会了。”田柾国压下心中所有的郁结与苦闷，草草向几人解释了一句。
    只是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在敷衍，就算分手的原因不是他想的那样，女孩迟迟不肯告诉他的那个答案也已经说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