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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徐光启
    你们文人吃香喝辣我们武人没有意见,可你们就想要釜底抽薪断了他们的后路,那就别怪他们直接掀桌子!
    张四维还想说什么,却见陆绎摆了摆手,说道:“本候这些年累了,待到上元节过去,本候会去请辞锦衣卫职务的。”
    这……陆绎居然也要撂挑子不干了!
    张四维一惊,今日他才上门拜访,改日陆绎就要请辞,这其中没有自己逼迫之意谁信啊?到时候武勋会兔死狐悲的仇视自己,恐怕连张居正都会觉得自己做的过火,损失了一位和他颇为默契的帮手……
    “平湖侯,这话可万万说不得,大明眼下虽然蒸蒸日上,可还是离不开你的。”张四维无奈了,只好放下身段厚着脸皮恭维道:“更何况你还年轻,日后必定是陛下的股肱之臣……”
    “多余的话张阁老就别说了,本候身体不适,就不远送了。”陆绎对此不置可否,硬邦邦的说出了送客的话。
    张四维嘴角抽了一下,起身拱手离去。
    第二天安远候柳懋勋就派人送来了礼物,陆绎坦然手下,宁远候何德甚至亲自上门,陆绎也接见了一番。
    不少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让京师之中的迷雾有增添了些许。
    不自不觉,时间推移,很快万历六年的上元节就这样过去,这一年的恩科春闱即将进行。
    这是考完会试秋闱之后的举子们参加殿试,成为进士或者状元榜眼探花的机会,所以渐渐的京师之中的客栈迅速满员,以至于不少远道而来的举子被迫住进了柴房。
    身份不凡的自然在京中有些亲戚,无需住进客栈,而家底颇丰的也会有家中长辈租了别院或者给他们在客栈定下房间,倒也不怕没地方住。
    偏偏苦的就是那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境中等,甚至是寒门举子。
    而徐光启就是这样的例子,他祖父因经商而致富,又因起父亲失败而家道中落,转为务农的小地主。
    因在龙华寺读书,一朝得到那些高僧的青睐,至此为他筹足了盘缠,这才能够有他两次进京赶考的底气。
    而年仅十七的徐光启也足够争气,一路过关斩将,从童试、县试、府试一直来到了京师,尽管中途在会试折戟沉沙了两次,但好在去年的秋闱他终于榜上有名,能够堂堂正正的踏入殿试之中,成为三甲进士中的一员。
    只不过现在,他将面临着第一道难题。
    京师西城的一家客栈门前,徐光启看着此间客栈的掌柜,皱眉说道:“子先预订了房间,可为何还是今日却将子先的房间让给了别人?”
    掌柜不言,一旁的小二却是授意疲惫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你只是给了一两的订金,可那人足足给了十两,小店开门就是做生意,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如果客人愿意加到十一两,将房间让给您也不是不成。”
    “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这不是店大欺客吗?”徐光启很是恼怒。
    一旁的掌柜见小二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便幽幽的说道:“小的看公子也是进京参加春闱的举子老爷,但正所谓戏文里的那一句,强龙不压地头蛇,您还是趁着这回工夫,去其他客栈看看有没有空房吧。”
    春闱大多都是三月四月,眼下还有两个多月的功夫,徐光启虽然十分气恼这家客栈掌柜的做派,却也没有斤斤计较,接过对方补偿的二两银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他问了几家客栈,就算他将房钱加价到了一月五两,也依旧没有空房。
    就算是有,居然要加价到八两,住进乱糟糟的柴房!而且还是在外城。
    就这样徐光启在外面流荡了几晚,感受到冬末初春夜晚寒冷的威力之后,他瑟瑟发抖的来到了一家面摊前,点了一碗热面暖和身子。
    “咦,你不是子先吗?”
    正在狼吞虎咽的徐光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茫然的回头,看见了昔日的旧友。
    “常吉?你不是应该在贵州吗?”徐光启一惊,也顾不上擦嘴,从摊位上站起,迎了过去。
    两位曾经儿时的旧友见面,赵士祯看见徐光启家道中落落魄至此,再加上对方被那些客栈奸商欺诈,不由动容道:“罢了!求人不如求己,你且跟我来……”
    “去哪?”徐光启一怔。
    “去见一位大人!”赵士祯认真说道。
    “大人?”
    当徐光启后知后觉的踏进陆府,见到陆绎后,顿时心中一晃,下意识的拱手行礼道:“末学徐光启,见过侯爷。”
    徐光启?陆绎见对方很眼熟,似乎是当日在街道茶馆看见的那位表字子先的少年,现在乍一听对方的全名,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位后来官至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被后世称为中西方先行者的徐光启,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陆绎下意识的一旁发呆的赵士祯,这才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这是……”
    陆绎本来是想问他们二人是不是相识,话还未说完,徐光启就以为是自己孟浪了,于是连连请罪:“不怪末学好友,乃是末学敬仰平湖侯波澜事迹,这才孟浪拜访。”
    赵士祯一见旧时好友这样就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连忙向陆绎解释了一遍。
    陆绎哭笑不得,他示意二人坐下,笑容和熙的说道:“看子先的模样,莫不是进京赶考来了?”
    徐光启虽然年少,可也深谙我辈不受嗟来之食的道德水准,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陆绎是否在天文之事上有所涉猎。
    不然为什么每次对外作战,都能选定有利于己方的地形?
    这话陆绎还真不好回答,只能含糊其辞的忽悠过去,心说自己怎能被一个少年牵着鼻子走?于是他打了个哈哈,回道最开始的话题道:“既然子先是常吉的好友,那就不妨在陆府住下,本候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此时的徐光启只不过是一个少年,论能力,还不如现在的赵士祯,所以陆绎并不打算过多的干涉对方的人生,也没想要帮助对方多少,只是在一些小事上给予他帮助。
    至少陆绎看出,对方身上有些湿漉漉,一看就是几天没找到住所的寻常进京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