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有了孩子的妃嫔也会用孩子来邀宠,她们隔着襁褓偷偷地掐孩子,让孩子嚎啕大哭,借此来吸引皇帝的疼惜。
当年的顾良衣便是如此。
她不受宠,便偷偷给自己的孩子下药,想要借此博得皇帝的目光;皇帝终于来了,可她的儿子也因此死了。
皇帝并没有在她的宫闱里呆很久,那时候他忙着宠爱那个美艳动人的番邦胡姬,其他的女人一概都不想理。
于是顾良衣又把药偷偷地下给了那个胡姬的儿子,但下到一半,她停了药,并没有害死那个孩子,而是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胡姬的头上。
胡姬能歌善舞,美艳惊人,唯一的缺点是说不好汉话,她有口难言,百口莫辩。
证据如此清晰,顾良衣厉声指责,甚至把自己死去的儿子推出去当筹码“妾的儿子死了,可她的儿子却没死,这不是最好的证据么?”
于是胡姬被打入冷宫,而刚刚记事的叶静初虽然没死,却因为太过年幼,不得不寄养在顾良衣的膝下。而且那些药虽不致命,但却能让他一直病魔缠身。
年幼丧母,身体病弱,却又受到先帝的疼爱——叶静初是最完美的那个棋子。
凭借着这个养子,顾良衣既能得到慈母的称号,亦能插手至高的皇权。
一箭双雕,渔翁得利,她从一开始就把这一套把戏玩得纯熟于心。
叶静初怔怔地听完了这个故事。
他从记事起就知道母妃是害他病魔缠身的那个罪人,于是哪怕他再如何思念她,也不曾踏足过冷宫一步。
她上吊的那一年,他才刚刚六岁,对她的印象不过是宫人们口耳相传的“那个女人”。
父皇不准任何人提起她,他也不准任何人提起她,父子俩是一脉传承的缺德。
直到今天,她被她的儿媳提起,被小皇后提起,被周挽筠提起。
“母后,您真是一位好母后。”
她话音刚落,顾良衣冷冷地笑了起来:“是么?那真是哀家低看了你。可如今,你还是要输。”
顿了一顿,她厉声喝道:“近卫军听令:诛杀皇后,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要留。”
近卫军骚动起来,领头的人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这不合规矩……”
更何况皇后的手中还有尚方宝剑。
顾良衣的神色已经几近扭曲:“吴侍卫,莫要忘了你一家三口的性命身家性命全都在哀家手里。你们都是!”
顿了顿,她厉声道:“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要留!”
周挽筠从容不迫道:“儿臣未必会输。”
一声清亮的呼哨自她的口中溢出,很快,周围的山野都出现了许多人,披盔戴甲,鲜衣信马。
是禁军!
是周大将军统领的禁军。
周挽筠教给叶静初那个三长两短的暗号当然不仅仅是表明身份,还有求助的意思。
顾良衣的脸色都变了,她狠狠咬牙:“擅动禁军是死罪!周九逸是不想活了吗?”
周挽筠微笑:“母后错了。明明是皇室出行的队伍里出现了刺客,禁军是赶来救驾的。”
不少权贵见到禁军,纷纷喜极而泣,他们躲避着近卫军的追杀,纷纷向周挽筠逃去。
顾良衣的近卫军虽然同样花了心血培养,但毕竟比不了上过战场、配合默契的禁军。
周挽筠已经占了上风。
她所指之处,禁军高呼三声“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挽筠轻声道:“太后谋害前朝妃嫔,戕害先帝,意图染指皇权,是为不忠之臣——可斩。”
她拔出尚方宝剑,剑光冰冷,顾良衣惊愕回眸的那一瞬间,人头落地,血溅三尺。
不少公主王妃纷纷惊叫了起来,周挽筠不过冷冷的一个抬眼,她们的叫声便就此偃旗息鼓。
众多皇亲国戚面面相觑半晌,不知是谁带了头,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缓缓地屈膝,直至下跪。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尘埃已经落定,顾良衣的近卫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放弃了抵抗。
混战渐渐平息。
但这不是结束。
人群之中,又有一人趁着没人注意上前,是伪装在皇家侍卫之中的刺客,是文思怡的人。
他握着刀向小皇后冲去,他时间太快,禁军都来不及拉弓搭箭。周挽筠目光一闪,握着手中的尚方宝剑挽了一个剑花。
她的眼底倒映着剑刃的冷光,狠厉而无情。
她是游走于战场的将门之女,她见过比这血腥一万遍的场面,她见过的死人比他见过的活人还多。
一个错身而过,他的匕首划伤了她的肩膀,而她的剑刺进了他的心口。
嗤——
鲜血喷涌而出。
那个刺客不可置信地捂着脖颈,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女人的剑下,但他最终还是倒了下去,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周挽筠同样伤得不轻,幸好不是致命伤,她摁住肩膀,想要止住出血,却被疼得嘶了一声。
叶静初赶紧冲上去,帮她摁住伤口,同时大喊:“太医!太医在哪?”
文思怡瞪着那具尸体,骂了一句“废物”,随后她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叶静初:“甄喜庆!甄总管!你忘了我在你身体里下的毒了吗?你杀了她!只要你杀了周挽筠,我就把解药给你!”